春閨密事 一百四十九·鬧事
衛玠在外頭喝酒。
他自來少話的,在這一眾公子哥兒裏頭,是最和善的一個。
別人打馬上街,有那等紈絝的厲害的,根本不顧有人沒人,縱馬就在街上跑起來,雖然朝廷明令禁止在街上跑馬,可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鬧出人命,就不會有人去伸這個手出這個頭。
有些人就玩的更大,居然還有縱馬跑過長安街,看誰撞到的人少就定輸贏的玩法,裏頭這一群紈絝,就算是再善心的也都玩過,仗着自己騎術好,總覺得不會出事。
看見那等驚慌失措的,連菜攤子和貨架子都打翻了的,還要笑上一陣。
這裏頭,也就只有兩個人從來不曾這麼玩過。
一個是沈琛,另一個就是衛玠。
他跟誰都走的不近,這回會來,也是被袁洪文硬拉着來的----袁洪文喜歡往外頭跑,跟彭家的彭采英彭采臣是極熟悉的,最近彭采英偏又跟衛玠走得近,一來二去的,他也便糊裏糊塗的跟衛玠走的近了。
原本也沒想着就要把衛玠也請來一併玩的,只是出來的路上偏碰見了,既碰見了,自然還是熱熱鬧鬧的玩耍才好,乾脆就把衛玠也一道挖了過來。
過來是過來了,可是他卻還是並不沾酒,說是家裏莊子上有事,坐上一會兒便要走的。
等再過一會兒,果然就真的過來同袁洪文說要走了。
袁洪文正在篝火前和人猜拳,吼得臉都紅了,頭暈腦脹的並不大在意,胡亂點一點頭。
倒是李韶一路送了衛玠出來,笑的溫和的很:「洪文他就是那個性子,你別怪他不周到。」
衛玠雖然不喜歡同他們一道玩,可是面子話卻會說的:「是我擾了大家興致才是。」
李韶便真的點頭:「這倒是,我這裏原還有不是要賠,你倒是要走了,不然,很該跟你多喝兩杯的。」
送了衛玠一路出去,看着衛玠不見了,才讓小廝:「跟上去,問明白了來回我。」
小廝躬身應是,一轉身就不見了。
李韶便在房間裏等了半響。
小廝回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他也已經梳洗過,可是並不睡,由着小丫頭擦剛洗過的頭髮,見了人回來挑一挑眉:「怎麼說?」
小廝垂着手,低眉順目的把能套到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他過去的時候,定北侯府的莊子上還沒消停,衛玠立時便下了馬奔進去了,怕那些莊戶衝撞了在後頭院裏的衛安。
這些佃戶們俱都被逼得活不下去了,那莊頭又是個吸血鬼,每年只是死命的搜刮油水,租子一年一年的往上漲,今年更是終於逼死了人,佃戶們聽說上頭來了主子,這才鬧起來。
一鬧起來,那莊頭就卷了銀兩拖家帶口的跑了。
賬目是對的----莊頭往上報,可不就層層盤剝,每年都說艱難,出息這麼多年都沒添過幾回,交上去的就是賬上的那些。
賬上還沒記今年的租子,可今年的確是已經被催逼着交了的,就因為這賬一時對不上,佃戶們心裏又慌,生怕還得再交一回,終於忍不住,開始鬧事了。
李韶眉頭動了動,靜默片刻,沉聲吩咐小廝:「你別親自出面,找個靠得住的,讓他去
他細細的吩咐一回,又重新靠回到枕頭上。
小廝聽的極為認真,半個字也不敢漏,見他吩咐完了,才恭敬的重新又退下去。
李韶便靠着枕頭閉上了眼睛,玩鬧了一整天,晚上又喝了一回酒吹了一回冷風,他的頭止不住的發疼,此時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外頭月光正好,有微風透進窗來,吹的桌上的書頁嘩嘩的響,他動了動眼皮,終於還是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清早一起來,便見外頭竟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了。
袁洪文闖進他屋子裏,皺了一回眉頭:「真是無趣的緊,原本還想着今天再去的遠一些,往白河莊那邊搭乘船再玩一趟的,可是下了這麼一場雨,什麼也玩不成了。」
下雨了。
李韶眉頭卻是舒展的,笑了笑好脾氣的出主意:「怎麼就玩不了?你找幾個彈唱的來,咱們大家就在花廳里划拳喝酒,不也一樣?大不了,再玩些個新奇的,賭些彩頭。」
袁洪文想一回,覺得倒是個好主意,笑着拍一回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