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密事 六十二·打臉
衛陽清好似明白了什麼。
他記得當時衛安身世揭曉的時候鄭王提過的,是清荷帶着明魚幼給的信物找到了鄭王,跟他說了衛安的身世。
他張口正要說話。
衛安已經先開口了。
「哦?」她的聲音清凌凌的像是冬日裏古井裏的水,透着一股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冷清:「世叔真的要說嗎?」
她說,又笑了起來:「這裏人多,世叔還是要注意避忌些。我記得當初聖上下過令,再有妄議我身世的,不赦。」
彭大老爺及時把嘲諷的話吞回了喉嚨里。
是,他不能只圖一時的暢快,他真是被這個小丫頭氣瘋了,才會把清荷的事拿出來說。
這些原本不是事的,不是什麼大事。
當年明家他們都能暗地裏弄死,最後還讓邱家徹底背鍋,楚王都完了他們彭家也還屹立不倒。
他們付出了這麼多年的努力和心血,他們理應活的更好,理應拿回屬於他們的一切。
他怎麼忘記了?
不能硬着來。
他站直了身子,甩開五老爺和二老爺的手,抖了抖袖子整理了情緒含笑說道:「是,不該做這些無用的口舌之爭的。」
他也實在是氣急了,幹什麼非要在言語上壓倒他們?
衛陽清被氣的懵了,兩手直打顫,看着彭德呸了一口:「滾!」
彭德卻不滾,似笑非笑的呵了一聲:「伸手不打笑臉人,陽清兄怎麼能客人上門就讓人滾?何況我還是來賠禮道歉的。」
衛老太太目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既不動氣也不發怒,意味深長的看向他:「這就是彭家賠禮道歉的做法?」
衛安之前便說,彭家沒有動靜才麻煩,彭家有了動靜,想必就不麻煩了。
她好整以暇的笑了笑:「這賠禮道歉的做派老婆子這麼多年了,倒也是頭一次見。既然禮也賠了歉也道了,彭大人還有旁的事沒有?若是沒有旁的事,恕不遠送了。」
死老太婆就是命硬。
彭大老爺看着衛老太太,有些惡毒的想。
要不是這個死老太婆熬到現在,衛家憑着衛陽清哪裏撐的起來?早就是他的囊中物了。
他咳嗽了兩聲反應過來,滿面是笑的阻止衛老太太送客:「老侯夫人別急啊。」他咳嗽了一陣,,越過她去看衛安:「我不僅是自己來賠罪的,宮裏的娘娘也斥責了我們一番,說我們實在是不成樣子,我們已經知錯了。」
他看着衛安,目光帶着志在必得的得意和自信:「娘娘的意思......其實這也不過是誤會一場,孩子們不懂事,鬧出了些風波.....」
不懂事?一些風波!?
衛陽清出離憤怒了。
可是衛安卻含笑點頭:「那娘娘的意思是?」
彭大老爺終於舒服些了,果然還是小丫頭片子,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裏去?
他收起了笑容看了一圈衛家的人,居高臨下帶着自傲的通知他們:「沒什麼意思,不是娘娘的意思。」他警惕又冷然的說:「這門親事,卻還是要結的。」
衛二老爺忍無可忍,呵了一聲:「憑什麼?!」
彭大老爺背起雙手,到此時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些。
對,就是這樣,受氣的不敢置信的,忍辱負重的,那不會是他們彭家,絕不會再是他們彭家,就該是衛家被這些消息不斷打擊到最後抬不起頭來才應該。
他冷哼了一聲,目光掃過他們,又停留在衛陽清臉上,意味深長的笑了:「沒有為什麼,這門親事必定得成。如果不成......貴府或許就不那麼太平了。這多可惜?」
要是不成,只能把衛陽清推出去跟郭子星一塊兒死了,不能加以利用,少了鄭王的資源,倒的確有些可惜。
這擺明了就是在威脅人!
衛二老爺紅着眼睛冷笑了兩聲:「你休想!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敢來再說什麼寢室的呃事?!你也有臉!」
臉?
彭家從來就沒有過臉。
衛安嘆了口氣。
差不多了,她陪着彭家玩耍這麼久,的確也已經夠煩的了。
她笑着問彭大老爺:「您的意思是,這門親事,非成不可了嗎?」
到還算是個明白人,至少聽得懂這是威脅。
彭大老爺笑着搖頭:「這怎麼能是威脅呢?這是在重新跟貴府提親啊,這是好事馬,當然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求娶壽寧郡主您了。」
但願衛家能知趣些。
衛安喊了一聲正要打人的衛二老爺,輕輕搖了搖頭沖彭大老爺搖頭:「這恐怕不行的。」她溫和的說:「彭大老爺您不如先回家去看看,您出來這麼久了,家裏出了這麼多事,說不定家中亂成一團了呢,您說是不是?」
家中亂成一團?
這拜誰所賜?還不是拜衛家所賜?!
彭大老爺冷笑出聲:「恐怕要讓郡主失望了,我們家不會亂的,亂不起來。」
「話何必說的這麼早呢。」衛老太太也一臉溫和的搖頭:「天不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都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出事了,就像您也沒料到,這回竟會在訂親前夕鬧出這樣的事,不是嗎?」
彭大老爺心中大怒。
這群給臉不要臉的衛家人!
他張口正要說出衛陽清還有把柄落在他手裏的話來,卻被外頭狂奔進來的彭家管家給喊住了:「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衛安仍舊鎮定,面上始終帶着的不變的笑意變了,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料准了的氣定神閒、
這種笑意實在是太刺眼,太令人覺得煩躁了,彭大老爺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又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的麻木問了一聲:「出什麼事了?什麼不好了?」
管家面如死灰,向來跟着彭大老爺出入,不知見過多少大場面的他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才敢直起腰來回話:「您......您快回家去瞧瞧吧......」
肯定是出事了,竟然被衛安那個賤人料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