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密事 二十一·死敵
新年裏,家家戶戶都有舞龍燈的上門舞龍舞獅,侯府也不例外,可隨着舞龍隊來的,今年除了順天府尹的官差們,還有個特別人物。
莊奉竟然回京了。
三老爺正在聽管家說如何給打賞,林管事做事他向來是放心的,也就笑了笑了事,又問他:「聽說你長孫已經十一歲,如今正讀書?」
奴籍之後本來是不能科舉的,可是林管事的孫子已經放良了,因此並不在奴籍之列。
能讓林管事這樣死心塌地,衛安的本事果然不一般。
可是本事既然這麼不一般,怎麼就看不出來長寧郡主最近突如其來的示好實在不簡單呢?
三老爺想起這件事就不由想嘆氣。
人家母女既然能和好如初,他就算跟衛安再親近,終歸隔了一層,想說什麼也不能說......他剛想到這裏,林管事就笑着說多虧了衛老太太和衛安。
三老爺點頭,順勢提點了林管事幾句。
至於到底能不能讓衛安多想一想,那也只能看天意了。
林管事面色凝重,主子的意思,他自己一不能擅自揣測,所以雖然覺得衛安不至於半點異常都察覺不出來,可是最近衛安的表現,也太讓人憂心了。
外頭的舞龍隊已經舞的差不多,小廝們都趕進來通報,三老爺略點一點頭,正要親自領着人出去打賞,就聽見回報說鎮南王府的莊奉來了。
年前鎮南王剛剛才上了奏摺,說是長子身殘缺,所以無法擔任世子之責,所以請聖上准許另立世子。
內閣發下來的公文也出來了,聖上已經准許。
現在鎮南王府的世子已經換人了,換成了鎮南王的嫡次子莊容。
現在這個時候,莊奉回來了?
他不是在薊州斷了兩根手指嗎?
三老爺皺了皺眉頭,出去打發了舞龍舞獅的,就讓人領莊奉過來。
莊奉形容憔悴,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對着三老爺都畢恭畢敬的,話也說的極為妥帖。
三老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你這孩子也忒多禮,怎麼還需要親自上門來?你既然重傷才愈,又千里迢迢趕路回來,更該在家休息才是......」
莊奉有些頹靡的搖頭,苦笑着道:「從前年少輕狂,少不更事,犯了許多過錯。如今已經長大,再也不敢跟從前一樣無法無天了。」
他見三老爺的表情似乎和緩了許多,又言辭懇切的說:「之前對安安實在是太混賬了,所以我一回來就跟祖母和父親說,要來跟老太太和安安賠罪。」
他既然已經這麼說,三老爺當然沒有不應的道理,讓人進後院去知會一聲,又讓莊奉坐:「雖然這麼說,可是兩家至親,你讓人進來通報一聲就是了,怎麼還跟在舞龍隊後頭?」
再閒話片刻,後院三夫人已經接到了消息。
她覺得有些奇怪,以前莊奉可沒這樣有禮數過,從前十次有八次都不耐煩,總是要提前走。原本衛老太太就不待見鎮南王府的人,莊奉多鬧那麼兩次,衛老太太就更乾脆,直接讓三夫人連接待也不必接待。
說是原本就沒打算把鎮南王府當正經姻親相處。
久而久之,三夫人也不自覺受了影響,聽見說莊奉來了,頭一個反應竟是隨便打發了算了,可這念頭才一瞬就變了,她讓孔嬤嬤去五房正院通知長寧郡主一聲。
既然是長寧郡主正經侄子,當然得聽長寧郡主的。
長寧郡主卻正在跟衛安說話,她變了個人似地,很認真的教衛安那天去了王府的種種禮節,才似乎閒聊似地跟她說:「你表哥已經回來了。」
她仔仔細細的端詳衛安的臉色,笑了一聲:「他可受了不少的苦。」
衛安端茶的手就頓了一頓。
她一直在等長寧郡主出手,沒料到長寧郡主既然是打這個主意。
從前因為莊奉是世子,所以迫不及待的毀了她跟莊奉的婚約,現在因為莊奉已經不是世子又殘廢了,就想把她塞給莊奉。
總之原則始終是沒變的-----總要衛安不好過才是稱心。
她抿了抿唇,抬起眼睛認真的看着長寧郡主:「太太,表哥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表哥。有舊怨在前,兩個人不管怎麼樣都是相看兩厭,我就不去看表哥了,求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