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

    身正不怕影子斜。

    柳莞這麼安慰自己，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很快恢復鎮定，衝着湊上來的幾個熟人笑了笑，隨着便衣警察往外走。

    商務部一位主持這次企業家峰會的副部長，攔阻徐婉劉寧，問明情況後，頗為無奈瞥一眼柳莞。

    「柳總是女企業家裏的驕傲，我相信她的為人，你們要認真調查，絕對不能冤枉了好人。」這位副部長說了句場面話，讓開了路。

    殺人大案。

    牽扯着三合會。

    引出了國際刑警組織。

    副部長這級別的官兒，確實愛莫能助。

    會議大廳里，算上工作人員、記者，兩三百人，以異樣目光看着柳莞被帶走，想必幾分鐘後，這件事就得轉化為爆炸性新聞，震動社會。

    警方帶知名人士去接受調查，一般不選公眾場合，也會儘量降低負面影響，做到不為人知。

    偏偏柳莞是個例外。

    雷厲風行的徐婉，怕柳莞躲到國外，給調查增加難度，決定第一時間把人帶回市局，沒在意柳莞的損失。

    十幾個神情嚴肅的便衣警察簇擁着柳莞走出會展中心，然後將柳莞「請」上一輛老款帕薩特。

    徐婉坐進這輛帕沙特副駕駛位，車子剛剛啟動，她迫不及待扭過身子，訊問被兩名女警夾在後座中間的柳莞「你和王振認識多久了？」

    「他是虞琰的朋友，昨天第一次見，只說幾句話就不歡而散，我們彼此不熟，沒什麼深仇大恨，話不投機，以後繼續做陌生人即可，我何必殺人？」柳莞說完淡淡一笑，不急不躁。

    遇到事後迅冷靜下來，絕非一般女人所能做到，徐婉冷笑道：「不愧是女富，心理素質過硬。」

    「我問心無愧，所以從容，與心理素質強弱沒關係。」柳莞口吻變冷，眼前這位徐警官一副當她是犯人的樣子，着實討厭。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權的也好，有錢的也罷，法律不會放過任何壞人。」徐婉意味深長。

    「法律也不會冤枉好人，你身為警官，應該知道，沒確鑿證據，做出有罪判斷，是嚴重失職。」柳莞與徐婉針鋒相對。

    「我的直覺從未出錯。」徐婉冷冷回應柳莞，顯然認定柳莞是嫌犯，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清楚柳莞背後站着怎樣一個男人。

    沈浩。

    殺人如麻的魔鬼。

    可恨的是權勢滔天，至今逍遙法外。

    徐婉揣測即便柳莞沒做什麼，三年沒露面那個混蛋傢伙多半脫不了干係，要知道那混蛋不是一次兩次為紅顏衝冠一怒。

    「我會用我的方式，證明我清清白白，你們對我無端調查期間，我個人與公司的一切損失，都得由你們承擔。」柳莞真火了。

    「隨你……」qztbsp;&bsp;&bsp;徐婉這無所謂的嘴臉，一般人不火冒三丈，也多半破口大罵，柳莞依然冷靜，打開手包，掏出手機，聯繫律師。

    本色集團法務部，有最好的律師，柳莞知道多說無益，沈浩不在的情況下，只能用法律武器捍衛自己的清白。

    徐婉沒阻止柳莞聯繫律師，眼下，柳莞還不是罪犯，配合調查期間，仍然享有公民的各項權利。

    傳喚、拘傳不過十二小時。

    涉及重大案件，不過二十四小時。

    對法律有所了解的柳莞，根據徐婉的態度，估計至少要在局子裏呆一天一夜，既懊惱又無奈。

    「你跟沈浩是什麼關係？」徐婉把柳莞帶回局子問的第一個問題。

    「我們之間什麼關係，屬於個人，你沒知道的權力吧？」柳莞蹙眉反問。

    「他也有作案嫌疑，我們有必要通過你，進一步了解他，不要跟我說你不認識沈浩，這話地球人是不會信的。」徐婉言有所指。

    「他有作案嫌疑？你們有什麼證據嗎？」柳莞不是在質問徐婉，而是很期待的那種口吻、表情。

    若真是沈浩所為，說明沈浩平安無事，她就不用在日夜擔心、胡思亂想，至於殺人罪責，無所謂。

    天底下，有什麼事，她深愛的男人擺不平？

    負責訊問的徐婉劉寧面面相覷，柳莞的反應，大大出乎兩人意料，如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徐婉咳嗽一聲，調整思緒，冷冷道：「現在是我們問你，不是你問我們。」

    柳莞察覺徐婉對沈浩的懷疑，沒多少根據，更無確鑿證據，不禁失落，沒心情多說，開始沉默。

    如柳莞所料，徐婉讓她在局子裏呆了整整二十四小時，一天一夜沒怎麼休息的柳莞顯得憔悴、疲憊。

    趕來接柳莞的律師、秘書，怒不可遏，衝上去同徐婉劉寧理論，好在理性的柳莞及時出言制止，避免了無謂的爭吵。

    柳莞帶着律師、秘書，往外走，貼身保鏢小霞故意落在最後，扭頭狠狠瞪一眼徐婉，殺機畢露。

    小霞，沈浩走之前安排在柳莞身邊的聖堂高手，徐婉針對柳莞，在她看來，那就是不給尊主面子，該死。

    法律，政府，聖堂高手從不畏懼，哪怕聖堂已覆滅，沈浩已消失三年，這些由聖堂培養出來的狠人，依然高傲。

    徐婉皺眉，感受着小霞眼神中的威脅意味，愈覺得柏悅酒店總統套房慘案與柳莞或沈浩有關，只是暫時沒有證據罷了。

    面無表情的柳莞帶着秘書、律師、保鏢小霞，上了等在市局大樓前的福特房車，各自找位置坐下。

    「柳總，咱們公司的股價，昨天跌停，今天早上一開盤又跌停，連續兩天封在跌停板上，市值蒸近百億，您涉嫌殺人的消息，網上鋪天蓋地，如果此事不儘早水落石出，會有大麻煩。」秘書憂心忡忡匯報。

    「沒向證監會申請停牌嗎？」

    「秦總正在辦。」

    柳莞聽秘書這麼說，長吁一口氣，不過停牌不是長久之計，必須儘快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轉臉要對律師說什麼的剎那，砰一聲……房車隨之劇烈搖晃，猝不及防的柳莞、秘書、律師，東倒西歪，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