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那些年 第一零九章 「合盤」托出
孟纖纖和詹凡聽着韓楓在鴻原上殺戎羯人的經歷大呼過癮,詹凡更是連連捶胸頓足,言道終有一日自己也要北上,殺他個人仰馬翻,讓戎羯人膽寒。
詹凡話里話外透着對韓楓的崇拜,韓楓縱然覺得受不起,但也有些飄飄然,而讓他覺得開心的是,詹凡對自己既然有好感,那麼也就不再提什麼打架的事,這不亞於逃過一劫。面對着兩張充滿熱情的年輕面孔,韓楓終究沒好意思講自己最後被柳泉騙得一夜之間從堂堂師帥淪落成逃犯,只說因為邢侯叛變,他不願與虎謀皮,於是私離軍營,南下到了風城花都。
但他不提,不代表別人不問。
官道上的屍體打掃得差不多了,詹康不知什麼時候就來到了幾人身邊,聽韓楓講完他的「英雄事跡」後,詹康笑道:「兄弟,原來你有這麼一段往事,怪不得這麼厲害!我聽說如今的柳帝以前也是浪子兵的,你們認識麼?他是什麼人?」
沒有明確告知自己和柳泉的關係,韓楓已經覺得有些內疚,因此聽詹康問柳泉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嗯,我跟他認識。他在離都的時候,是百年前柳司徒的後人,不知為什麼現在就變成了二皇子後裔。他很聰明,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做買賣,縱然被困在離都,仍然能和城外人換來他想要的東西。離都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他……」
他話沒說完,詹凡忽地笑了起來:「哈哈,他豈不是和我哥是一路人?」
「胡說什麼呢!」詹康皺了皺眉,「嘖」了一聲,趕緊把弟弟的亂不擇言按了下去。
韓楓溫然笑道:「小王子這話卻是對世子不公平了。與柳泉相比,世子要善良許多。」
「哦?」這下,連詹康都露出了訝異的神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絕對不算好人,該殺人的時候也會冷血鐵面,那位柳帝比自己還要惡毒,那該是什麼人?
韓楓繼續講下去:「柳泉心中只有自己。為達目的誓不罷休,出賣身邊所有人都在所不惜。」說到這兒,他想起自己的事情,又想起卓小婷,暗暗嘆了口氣,但心中雖然唏噓,臉上卻保持着平靜。這「變臉」的本事他在離都就一直練着,這麼多年從未放下,就算比不上柳泉,但也有信心不叫面前這些人瞧出破綻。
詹康若有所思地看着韓楓,忽地笑了笑:「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為他是邢侯找來的傀儡,如今看來,究竟誰是誰的傀儡,誰把誰當猴耍,還不好說呢。」
韓楓道:「也許吧。不過邢侯和戎羯大汗黃計都都不是省油的燈,柳泉他孤身一人,也未必……」
詹康截口笑道:「我聽你之前一直說柳泉如何如何不好,原來你還是挺關心他的。」
韓楓一時無語。自己關心柳泉麼?或許吧。畢竟二十幾年的交情在,柳泉比自己小兩歲,兩人一起長大,一路打打鬧鬧,嬉笑怒罵,這才是真正的光屁股交。縱然他做過那麼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縱然到了這會兒心中怨憎甚多,縱然中間隔了個卓小婷,縱然定約時還彼此防備着甚至一定要白童青魘在旁監督着立毒誓,但兄弟之情就是兄弟之情,總於不經意處就暴露出來。
詹康又道:「兄弟,你既然是離都人,又是從小在離都長大的,那麼恕我多嘴問一句,你祖上究竟犯了什麼罪?你和柳司徒的後人相交深厚,祖上也應該是朝廷中人吧。」
韓楓微微一怔,但還是半坦言半遮掩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曾祖是跟柳司徒一起輔佐當年二皇子的太宰,也捲入了奪嫡之爭。」
「原來是韓太宰。」詹康「哦」了一聲,擰眉回憶着曾經聽說的韓太宰的事跡,悠然說道,「我記得史書上說韓太宰仁厚賢良,為人處事不偏不倚,才被擢升為太宰之位。可不知為什麼臨老心亂,反而執意輔佐二皇子造反……」
韓楓沒有聽完他後邊講的話,他只是沉浸在「仁厚賢良,不偏不倚」的八字評價之中。雖說他自知是二皇子的後人,但畢竟做過二十幾年的韓家人,到如今姓名仍然沒有改變,在他心底,一直把那位韓太宰當做自己的祖上。固然他一直埋怨曾爺爺亂管皇家閒事,但這時知道史書對他的評價是這八個字,還是甚覺欣慰。
他欣慰的神情落在詹康眼中,更確信他的確是韓家子弟。想着自己這位兄弟之前想着幫助詹正,混進越王子弟的奪嫡之爭,詹康暗暗失笑,心想韓楓果然是「家學淵源」,幸好自己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