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五百零九章鼓舞
高起潛還是有些擔心,他低聲問王允成:「王將軍,你有幾分把握退敵,又有什麼打算?」
王允成:「公公放心,我軍當結成硬陣,先消耗敵人有生力量。建奴久攻不克,付出巨大代價之後,自然不敢糾纏。到時候,我軍陣型不變,徐徐向前推進。走得或許會慢些,但今日定然能一路碾壓到濟南。對於或許此戰的勝利,末將有八成把握。」
高起潛凜然道:「八成?不行,咱家要十成。王允成,你能保證?」
王允成一咬牙:「末將能夠保證。」
「好,一切就拜託了。」說完話,高起潛朝王允成深深一作揖。然後直起身來:「走,咱們進陣中去。」
王允成受了高起潛這一拜,渾身血液都沸騰了,大聲道:「公公,且入陣,末將先到陣前『激』勵士氣!」
說完,狠狠地給了戰馬一鞭子,沿着方陣的邊沿不停地跑着。
一邊跑一邊大聲喊:「川軍的將士們,就在今天,我王允成,將和你們一起面對我大明朝最兇狠的敵人。我王允成將和你們站在一起,一起流血,一切為這個國家獻身,我永遠和你們站在一起!」
「是啊,敵人非常兇狠,金人不滿萬,滿萬天下無敵。這些年,咱們大明朝年年戰敗,一潰再潰。遼東,丟了,遼西,也丟了。京畿、山東已經被敵人用刀與火犁過一遍。我們不能再退了,也無路可退。只有戰鬥,戰鬥,戰鬥!」
「是啊,如果戰鬥,可能會死。如果逃跑,至少還能活。年復一年,直到壽終正寢。你們!願不願意用這麼多苟活的日子去換一個機會,就一個機會!那就是回來,告訴敵人,他們也許能奪走我們的生命,但是,他們永遠奪不走我們漢家男兒不屈的意志!」
「我們的祖先,也曾經同我們今日一樣,立在這片戰場上,面對着敵人,亮出刀劍。」
「他們也許能奪走我們的生命,但不能奪走我們民族沸騰的熱血之魂。戰鬥,戰鬥,戰鬥!」
這篇演講詞其實還有個來頭,乃是王允成派出的潛伏在寧鄉軍中的細作偷聽回來,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的。
那時,孫元正站在古長城上,對着手下將士說出這一番話。
今日,王允成心中『激』『盪』,忍不住將就這話直接拿來使用。
這一席話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直喊得嗓子沙啞。恍惚間,王允成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感覺這話就是為今日此時的自己特意準備的。
說得真好啊,這個孫小賊,蠱『惑』人心的本事還真是了不得!
……
「烏拉!」
「烏拉!」
「烏拉!」
沉默片刻之後,川軍五千將士同時整齊地大喝,所有人都同時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就如同火山一樣徹底爆發了。
有的人漲紅了臉,有的人甚至流下了『激』動的熱淚。
高起潛等人再次被深深震撼了:軍心可用,鋼鐵之師,鋼鐵之師啊!
……
「神經病!」遠處,岳托感覺自己冷得厲害。他縮在馬背上,虛弱地下令:「『色』厲內荏而已。各軍準備吧,一口氣衝過去,殺光漢狗,我們時間不多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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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霾如鉛,黎明時分的大地『混』沌不清。沒有風,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而下,就如同突然有了分量,粘在將士身上的鎧甲上,結成冰凌。
一千多寧鄉軍騎兵都牽着馬,默默前行。
雪幕雖大,但黎明時的天空卻顯出一種近乎透明的藍,能輕易地看到遠方的情形。
凜冬已至。
湯問行和譚人鳳走在隊伍最前頭,身形極穩,雪『花』落到他們頭,須臾兩人腦袋就白了一片。
這二人自從在校場上比試了一場之後,雖然彼此不服,但心中卻都有些佩服這個強勁的對手,可以說有些惺惺相惜。
藍『色』的天穹下,華北平原廣袤無邊,沉鬱遼闊。也只有這樣的土地才聲生出易水蕭蕭西風冷,壯士一去不歸的慷慨豪邁;才能生出那些不屈戰鬥的勇士。如今,歷次大戰的勇士的英魂仿佛正隨着着無數的雪『花』紛紛落下,鑽進成的骨子裏和熱血中。
湯問行還是那副冷臉,說起話來低沉而渾厚:「這雪估計一時間也停不下來,路不太好走。咱們的斥候也走不快,警戒圈子沒法放大。就算發現建奴,等到回來報告,也得消磨不少工夫。怕就怕建奴大軍突然殺到,咱們須得有麻煩。」
說着話,他搓了搓手,長長地吐出一口白氣,又看了看潭人鳳身上整齊的鎧甲。晨曦中,譚人鳳身上的鐵甲幽幽地閃着光芒:「寒光照鐵衣,這北地憑地是冷了。」
譚人鳳笑了一聲:「聽說湯將軍是江南人氏。」
「譚將軍是挖苦我不耐寒嗎?」湯問行平日是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淡淡道:「以前那個湯問行已經死了,現在的湯問行,乃是宣府鎮渤海所寧鄉軍戰士,燕趙男兒。」
正說着話,一個寧鄉軍斥候大約是走得熱了,一把扯掉身上的棉襖,赤『裸』着上身,抓起地上的積雪,不住地朝身上擦着:「爽利,爽利,這些日子只顧着廝殺,就沒洗過一次。這身上,都是馬『騷』味了。」
就有人喝道:「還行市了,馬『騷』味又如何。沒殺幾個韃子,沒粘上建奴的腥膻,就不算是咱們漢家的好男兒。」
眾人都低低地笑起來,接着就有人也學着他的模樣,扯掉身上的襖子,『露』出『精』瘦的『胸』膛。一邊走,一邊抓着冰雪使勁地在身上擦拭。
冰雪遇到人體的熱氣瞬間融化,整支軍隊瞬間就變得熱氣騰騰。
看到這熱鬧的情形,譚人鳳也笑起來。
「如何,遼西軍中可能看到這樣的景象?」湯問行言語中帶着諷刺:「前番見着你們關寧軍時,遼西軍一個個都裹得嚴嚴實實,走起路來佝肩塌背,就好象這關內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