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布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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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但這不過是新一天的忙碌的開始。hua.[糖]
大捷之後的亢奮讓所有人都沒有睡意,孫元的中軍行轅所在的院子依舊在忙碌。清點戰果的,計算錢糧的,統計俘虜統計斬獲的,統計寧鄉軍傷亡數字的。還有制訂陣亡將士撫恤標準的,為有功戰士記功的……所有人面上都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手頭的事情是如此之多,可以預想,未來幾日,整個中軍行轅的二十多個官員和書辦都別想睡覺了。
相比之下,孫元卻顯得極其悠閒。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了一張胡床,直接擺在節堂正中。就那麼脫得只剩一條褻褲,抱着一具竹夫人,享受着夜晚的清涼。一邊晃着光腳丫子,一邊眯縫着眼睛打盹。
堂堂穎川侯如此不成體統,看着他渾身的傷痕和飽滿黝黑的肌肉,進來書辦們都嚇得低下頭去,再不敢多看一眼,只將手頭的卷宗往大案上一放,就急沖沖地退了出去。
同孫元的閒適不同,坐在大案後面的傅山忙得滿頭是汗,一隻手飛快地扇着扇子,另外一隻手則提着毛筆飛快地批閱着剛送過來的卷宗。
孫元低低囈語:「青主,用力些。」
傅山:「什麼?」
孫元:「我說你的扇子能不能用些力氣,熱得緊……啊……」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他有將眼睛閉上,將竹夫人抱得更緊了些,喃喃道:「細聲蚯蚓發銀瓶,擁褐橫眠天未明。衰鬢鑷殘欹雪領,壯心降盡倒風旌。」
「蘇軾如果見到太初你此刻的不堪模樣,只怕鬍子都會氣得豎起來了。」傅山氣得伸出扇子朝孫元方向使勁地扇了幾記。扇面上是一副青綠山水,落款處霍然是馬士英:「某學的乃是屠龍術,這種實務卻不擅長,你應該帶黃佑一道過來的。」
孫元閉着眼睛應道:「黃兄這人怎麼說呢……算了,他話實在太多,又是個正人君子,某每次看到他,心中就打鼓。」沒錯,如果黃佑在這裏,他可不敢打赤膊。否則,只怕會被他罵得腦袋大上一圈。
傅山哈哈一笑:「原來太初也有怕的人。」
「不提這個。」孫元道:「方才青主這話說得不對,東坡居士可是個灑脫之人,他若真的再世,只怕卻是見不得青主正襟危坐的模樣。最新章節全文閱讀hua.」
「卻也是。別人都以為太初你是個武夫,卻又有誰知道你是個才學絕佳,出口成章之士。你以前所做的幾首詩詞,氣魄甚大。與之相比,什麼前七子後七子,都粗鄙不能入耳。」傅山恭維了他一句。
孫元心中有些得意:「遊戲之作,不值一提。」說起來,他所做的詩詞都是抄襲後人之作。什麼遊戲之作,其實有不少不過是當初為了泡妞之用,這卻不方便和人提起。
傅山搖頭:「太初過謙了,那闋弔唁盧公的《述衷情》中『業未就,身軀倦,鬢已秋,你我之輩,忍將夙願,付與東流?』其中氣魄,也只有你這種人中之龍才能寫就。」什麼人中之龍,這已經是帝王氣概了。這闋《述衷情》傅山下來之後也揣摩過很多次,即是興奮,又是驚駭:字裏行間哪裏是一個門生悼念先師,純粹就是一個君主感嘆大業未成,為忠臣良相卻已經先己而去,江山無人可守。
孫元長嘆一聲:「盧公殉國,乃是某一生中最慘痛的經歷。某這些年日思夜想,就是生擒多爾袞,為他老人家報仇。咳,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不說這些。」他睜開眼睛,笑了笑。
傅山也跟着一下笑,接了蘇軾這首詩的下半片部分,吟道:「自稱丹灶錙銖火,倦聽山城長短更。聞道床頭惟竹几,夫人應不解卿卿。」
孫元:「對了,這場大捷之後,也應該向朝廷報捷了,這個摺子青主你幫我寫寫,隨帶再提提北伐之事,就說揚州鎮軍資匱乏,如果要北上收復燕雲,朝廷能不能撥點款子。」
傅山:「錢謙益現在還欠着咱們不少鷹洋,他不問我們要錢已經是好的,肯答應嗎?」
「試試也好。」孫元:「要不,催錢牧齋還錢。」
這個時候,有衛兵在外面道:「侯爺,梁滿倉求見。」
傅山:「讓他進來。」
大半夜的,這個特務頭子居然跑過來,應該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不但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