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開了。

    我隔得遠，看到他們打開棺槨，還沒有趕過去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絡腮鬍老耿直愣愣瞅着棺木，沒有人動一下，半紅棗臉上肌肉跳動，失聲道：「空棺！」

    就這麼一聲，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我預料的事情果然成真。

    棺槨里除了一張黃綾，再沒有任何陪葬品，當然也沒有屍骨。

    這個棺木里不會跟金朝有任何關係，我們之前就已經討論到。

    黃綾三尺，象徵皇帝，而且專有特指，那便是北宋歷代皇帝之位。

    歷經千年歲月的黃綾依然發着明亮的光澤，看起來極為鮮艷，甚至有些刺目。我仔細觀看，發現黃綾上面也有字跡，起初以為是繡在上面的的文字，這會兒我看清楚了，這些字是寫在上面的。

    用手電照射，字跡已經發乾，是那種黑紫色，略微一動，那字就片片掉落，我嚇得慌忙停下手，再也不敢隨便亂動。

    就眼前這些字跡，我認出有：「啟運立極英武睿文神德聖功至明大孝皇帝、至仁應道神功聖德文武睿烈大明廣孝皇帝、應符稽古神功讓德文明武定章聖元孝皇帝、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孝*帝、*******盛德憲文肅武睿聖宣孝皇帝……」

    那些用符號表示的字，是由於我不小心觸碰到而脫落的，不過看到這些，我馬上明白，這黃綾上錄寫的是北宋各個皇帝的諡號，除了宋徽宗和宋欽宗是被金人擄走，死在黑水河之外，從開國皇帝趙匡胤到宋哲宗趙煦都有。

    這是衣冠冢，雖然沒有皇帝的衣服鞋襪，但這三尺黃綾就代表了一切。

    絡腮鬍有些掃向，聽冷曉曦把那些生僻的詞彙念出來，愣是一個都沒聽懂，倒是半紅棗還懂一些，知道這是帝王的諡號，臉上神情變得很嚴肅。

    他望着我，問道：「這是宋朝皇帝的名字？」

    我沒有給他解釋名字和諡號的區別，點點頭說是，半紅棗令人把棺蓋蓋了，說道：「這些皇帝也可憐，死了反倒也沒個安寧，被自己的百姓挖了陵墓，」

    說到這裏，我突然看到他一咬牙，臉上凶光露出，我以為他要向我們動手，卻不防被他一把拉到身後，從胳膊肘底下伸出手槍，啪啪兩槍把乾屍的眼睛打穿。

    手槍子彈近距離發射，威力很足，乾屍眼珠瞬間留下兩個彈孔，子彈余勢未衰射在地面上，火花四濺。

    這手槍法穩准狠，一如半紅棗的為人，連猴子都瞪大眼睛，根本不相信這個老頭有這樣漂亮的槍法。

    我看得暗暗心驚，幸虧方才沒有趁他們開棺去搶突擊步槍，否則這兩顆子彈就會射在我身上。

    「盜墓不毀屍，劉豫沒有遵從老祖宗教誨。」半紅棗嘆道。說完後他轉向我，問道：「你說說，劉豫的墓里為何有他的對頭——這些宋朝的皇帝？」

    我們之前的推測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我們發現青銅人以及陰兵鬼符那些事情，只說護燈人出於義憤和愛國激情，將劉豫的屍體從棺木中取出，然後折斷他的關節，讓他永世跪拜大宋諸位皇帝。

    「這位護燈人值得敬重！」半紅棗說道：「我們剛來的時候也見到了他的屍體。」

    我想這是個機會，趁着半紅棗還沉浸在義憤當中，勸說他放棄盜竊這兒珍寶，雖然這個想法並不實際，以半紅棗的性格不可能放棄，我還是想試一試。

    我接着他的話茬說道：「護燈人雖然也倒斗，但是他有民族大義，有愛國之情，面對劉豫秘寶的誘惑，他不為所動，這兒的隨葬品一件都沒有帶出去，是條漢子！」

    「當時就是他負責修建陵墓，所以他知道這個墓里的一切。劉豫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自己折在最親信的人手下，因為任何個人的私情，都不能跟愛國之情相比。」

    猴子點頭道：「是這樣。」

    我接着說道：「所以他把劉豫的屍體從棺木取出。這兒的隨葬品原本都是在北宋皇陵盜竊所得，現在棺槨中是北宋歷代皇帝靈位，而原來的墓主人劉豫卻成了負荊請罪的奸賊。按照護燈人的身手，雖然也能把北宋皇帝的屍骨轉移到這裏，但是對他來說，那是大逆不道之罪，不得已他只有以三尺皇陵代替。」

    「那些字是血書。」冷曉曦說道。

    「對。」我說道：「我已經看到了。黃綾上的血字幹了之後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