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墓獸 第六章 李高樓
十二小時前……
太白山的清晨,春日皚皚的白雪,如同鏡子反射金燦燦的陽光。
洞窟閨房門外,響起老金結結巴巴的聲音:「啟稟主人,鬼……鬼……」
阿幽從床上翻身躍起,披着衣服到門後說:「天國聖地,太白山巔,哪裏來的鬼?」
「主人,我這舌頭沒捋順,我是說鬼面具來啦!」
秦北洋一骨碌滾下床問:「你是說李高樓來了?」
片刻之後,秦北洋與阿幽來到格物致知大殿,但見一個身材瘦長的男子,身着風姿綽約的白色長袍,背後有個碩大的包袱,竟如扁擔般長短,也許就是「地宮道」的包袱?他戴着猙獰的鬼面具,就像重生的蘭陵王。會不會面具底下的人已經換了?但他身上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場,仙風道骨,隔着一里地都能聞出來。不錯,他是鬼面具,大唐李淳風的後裔,清朝皇家御用風水師之子,真名李高樓。
面具背後的那雙眼睛,看到秦北洋與阿幽便又亮了。秦北洋握住他的雙手,親切擁抱,咬着耳朵說:「我好想看看你的臉啊!」
「那你會被嚇壞的!」鬼面具朗聲大笑,聽聲音還顯年輕。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請受我一拜!」
想起在秦始皇地宮和『天國圖書館』的修行,如今再見到鬼面具,秦北洋當着眾人之面,以刺客領袖之尊,向他屈膝一拜。
「折煞我也!你是『天國學堂』最好的畢業生,也是阿薩辛欽定的繼承人,更是拯救天國的英雄,我不過是個無用之輩。」鬼面具又抓起阿幽的手,「北洋,阿幽,當年巴黎凡爾賽一別,我又在天下仗劍漫遊了十年,可惜錯過了你們的喜酒。對了,孟婆何在?」
秦北洋與阿幽面面相覷,索性把闊別太白山已久的鬼面具,帶到山巔的拔仙台。今日雪霽天晴朗,雲海中又有白鶴飛舞,猶如宋徽宗的畫作。
鬼面具朗聲道:「這白鶴非普通鳥類,可能已活了上千歲。」
「鶴兄也是神獸?不,是神禽。」
秦北洋想起十七歲那年在達摩山海島,明清官服補子的梗滿朝文武,衣冠禽獸。
「小時候,我在這拔仙台上練習刺殺之術,不小心一個跟頭翻下去,就要摔入地獄谷時,一隻白鶴將我救起,托着我騰雲駕霧,一直帶我到巢穴。」
「你還去過鶴巢?有沒有小鶴或鶴蛋呢?」
鬼面具搖頭笑道:「鶴兄孑然一身,孤苦伶仃,連個伴侶都沒有。鶴巢在懸崖絕險之地,哪怕飛鳥都不敢上來。我猜啊,它已孤孤單單了數百年!由此,我建立了跟鶴兄的情義。」
「它能聽到你的言語?」
「然也,此物非普通的禽獸,而是通人性,懂人言,比人更知廉恥,守信義。」鬼面具退後一步,「告訴我,孟婆到底如何了?她是否還活着?」
秦北洋不得不說了:「昨日此時,孟婆就從你所在位置升天。」
「果然如此,孟婆也將近百歲了吧。」鬼面具俯瞰懸崖之下,嘆出長氣,「一個月前,我忽地夢見孟婆,想到太白山六十年甲子慶典即將到了,便跨越千山萬水而來,只為見婆婆一面。天可憐見,我只錯過了一日啊。」
「婆婆是壽終正寢,亦可算是喜喪。」
秦北洋安慰一句,鬼面具口中飄出兩漢音韻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交疏結綺窗,阿閣三重階。
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
清商隨風發,中曲正徘徊。
一彈再三嘆,慷慨有餘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這不是《古詩十九首》的《西北有高樓》?
鬼面具一曲歌罷,秦北洋問道:「聽說你的真名叫李高樓?孟婆也一直惦念着你,叫你樓兒,就是因為這個?」
「不錯,先父是清朝御用風水師,生前酷愛詩書,尤愛漢朝的《古詩十九首》,其中有一篇《西北有高樓》,他以此為我取名。」
阿幽插了一句:「我們不會忘記孟婆的。高樓哥哥,明日便是太白山六十年甲子慶典,你來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