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鼎1643 第0004 王府家宴
禮畢,便有丫鬟依例搬來繡墩,朱由楥穩穩坐了上去,目光觸及朱由榔時,他關切的說道:「為兄聽府中火者說四弟剛才醒來了,心中頗為歡喜,正打算請完安後就去看你,不巧在這兒遇到了,只是你如今身體初愈,還要注意保養。」
朱由榔聞言也禮貌的回道:「三哥有心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朱由楥展顏一笑,道:『如此為兄就放心了。」
見兩個兒子關係和睦,一旁的桂王朱常瀛很是滿意,皇室親情淡薄,小民里的天倫之樂對皇室天枝來說,實為可貴。
「好了,既然人都來齊了,就一起吃個團圓飯吧。來啊,傳膳食!」
頭一回參加王府家宴,雖然方才已經吃了不少肉粥,朱由榔還是很期待,一聽開飯了,連忙正襟危坐的等着。
桂王一聲傳膳,一旁的丫鬟火者們就按序將各種菜食陸續傳了上來。
等到菜食都擺上了桌來,除了朱常瀛面色平常外,其他人包括朱由榔或多或少面露一絲異色。
桌上菜式並不少,有爆炒青瓜、豬腸子、蒸鴨、小蔥豆腐、芹菜、竹筍炒肉絲、包菜捲兒等十幾樣菜式,不過卻是以素食居多,肉食較少,而且菜式頗為普通,和王府家宴的檔次似乎極不相稱。
朱常瀛手拿筷子,看着一桌的普通菜食,輕嘆了一聲,道:「此次南奔,事急倉促,府庫里攜帶出來的金銀並不多,州府接濟也有限。如今藩地被獻逆佔據,王府莊田盡沒,以朝廷現在的情況,也別指望能從那裏領到多少祿米了。
王府四五百丁口,全靠攜帶出來的一點銀子度日了,若再不節儉一些,要不了多久王府就要揭不開鍋了,也不知道朝廷大軍還能不能收復失地,哎!」
桂王是神宗萬曆皇帝第七子,少時頗得皇帝喜愛,天啟七年就藩衡州時,天子賜莊田萬頃,金銀綿絹若干。
不過這萬頃莊田名義上雖然是屬於王府的,實際上是由官府託管,每畝田地方官可徵收得三錢到五錢銀子,交給藩王的只有一分五到三分,剩下的都是入了地方銀庫。
萬餘頃良田,每年帶給王府的收益,也不過是兩三萬兩銀子。
真正讓王府過上富足無憂生活的,是私下購買,兼併的一千餘頃民田的租子,王府的主要收益就來自於這些民田。
這些民田每年能給王府帶來七八萬兩銀子的收益。
如今時值末世,大明財政日絀,王府每年能從朝廷領的祿米有限,壓根就不夠王府開支。所以說到底王府的經濟來源,就是那一千餘頃民田,如今衡州被張獻忠佔領,這些民田也大都拋荒了,王府的主要收入來源自然也就斷了。
眾人聞言,這才釋然,心下都有些難過,也痛恨破壞他們富貴無憂生活的流賊反民。
唯有朱由榔只是好奇,並沒有多少難過,對於在座諸人的想法,他或多或少能明白一些,要說明朝的藩王,在永樂之後雖然政治和軍事的權力逐漸被剝奪掉了,但富貴卻是無憂,藩王們的的俸祿很高,私財也多。
如今明王朝行將就木,全國各地農民起義不斷,封藩在各地的藩王宗室不是出逃就是被殺,幾十萬宗室更是幾乎被殺絕,從某種角度上講也算是天理報應了。
朱由榔今世雖然穿越成了一個落魄宗藩,但不管論身份還是生活水平都比前世一個貧苦農村娃好太多,他心態自然平和多了。對於今世的父親朱常瀛節儉的做法,他還是很支持的。
於是安慰道:「父王不必憂心,兒臣觀那獻逆做派,實與唐末之黃巢相似,只知流動,不知設官守土理民,恢復生產,如今雖然佔了湖廣,不過是跳樑小丑一隻,等朝廷緩過氣來,集合各路大軍追繳之下,必然一潰千里,倒時湖廣便可再回朝廷手中,父王也可以早日回歸故土,不再受那顛沛流離之苦。」
唐朝在黃巢之亂後只是苟延殘喘了幾十年,便滅亡了,朱由榔舉這例子實在不是什麼好比方,但就現在而言,大明能如唐朝那樣再延續個幾十年國祚,已經是難得之至。
明朝到了崇禎十六年深秋,已經幾乎無藥可救了,眼瞅着陝甘總督孫傳庭就要在河南和湖廣一帶中伏,十萬秦軍帶民夫死了四萬,河南兵潰散,陳永福投降,白廣恩和高傑兩總兵帶着孫傳庭逃走,回守潼關。
然後就是潼關失守,孫傳庭在渭南被殺,接着便是闖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