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棺 第二百五十七章 桃村
孫救死聽了之後,又問:「那這些怨氣,又該怎麼化解呢?」
李長庚哈哈一笑,說道:「不用化解。人生在世,難免有朋友,有敵人,誰身上不帶點怨氣呢?你認認真真給人看病,憑着本心做事就可以了。有牆上那面救死扶傷的錦旗護體,你不會有事的。」
孫救死聞言,向李長庚鄭重的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向診所走去了。
我和李長庚已經得到了通緝犯的地址,今天的計劃算是大功告成了,於是我們兩個就向紙紮店走去。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一個男人,他拖着一輛板車,上面不知道放了什麼沉重的東西,總之他拉的很吃力。
這時候不過凌晨兩點鐘而已,有誰會大半夜的運東西?我雖然奇怪,但是也沒太在意。但是當我們經過這人身邊的時候,我注意到他使勁低了低頭,好像在躲着我的目光似得。
我心中一動,問道:「你是誰?」
那人聽了這話,頓時就慌了,倉皇的想要逃跑。不過很搞笑的是,他逃跑還捨不得身後的板車。
那輛車太沉重了,嚴重影響了他的速度,我和李長庚根本沒費勁就把他抓住了。
抓到這個人之後,我才發現他不是活人,而是鬼魂。
我本想拿出手電筒來照照,看看這個傢伙是誰,但是李長庚攔住我了。說想要看鬼的真面目,最好是用蠟燭。在捉鬼大師的燭光下,再能千變萬化的鬼魂,也得露出真面目來。
於是李長庚點燃了蠟燭,我定睛一看,發現這人我確實認識,不僅認識,剛才還見過面。
這不是鄭開放嗎?
李長庚又伸手把板車上的黑布掀開了,我更加瞪大了眼睛,那上面整整齊齊的摞着一車紙錢。
我問鄭開放:「你這紙錢是從哪來的?」
其實不用問我也知道,肯定是從樊姨的紙紮店偷來的。
沒想到鄭開放理直氣壯地說:「我買來的。」
李長庚笑眯眯的問:「是不是一個中年女人賣給你的?叫樊姨的那個?」
鄭開放馬上點頭說:「是啊。她人挺好的,還多給我兩摞。」
鄭開放說的有鼻子有眼,我和李長庚都笑起來了。隨後就對他說:「你糊弄誰呢?樊姨病了,臥床不起,她能跟你做生意?還人挺好,多給你兩摞。你就別吹牛了,樊姨什麼時候多給過別人紙錢?」
李長庚也說道:「這些錢是你買來的?你用什麼買的?用紙錢買的嗎?別告訴我你死了這麼多年,手頭上還有真錢呢。」
鄭開放啞口無言,最後一梗脖子,說道:「就是我偷來的,怎麼樣吧?」
李長庚說:「能怎麼樣?敢去紙紮店偷紙錢的鬼,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性質很嚴重啊,和人間搶銀行差不多,我得把你收了,關個幾百年。」
鄭開放一聽這話,頓時面如死灰,隨後就哭起來了。
我和李長庚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前孤馬鎮小學少先隊大隊長為什麼突然落下淚來。
鄭開放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這些紙錢,不是為了我自己偷得。這些年,我吃不飽,穿不暖,飢一頓,飽一頓。就算最苦的時候,我也沒有動過偷東西的念頭。你們不信?我的思想品德一直都是一百分。」
李長庚擺了擺手:「誰管你考試考多少分?我又不給你發獎狀。你就說,為什麼要偷紙錢。」
鄭開放說:「我聽說,血契不是不可以解開,只要告到城隍那裏,他老人家認為血契不合理,就可以解掉。我還聽說,城隍貪財,只問有多少紙錢,不問是非曲直。所以我只好偷了點紙錢,打算行賄。」
我問道:「你打算把你爹救出來?」
鄭開放使勁點了點頭。
我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說:「也難得你一片孝心,算了,這一車紙錢就算送給你了。」
李長庚說:「這紙錢可是值不少錢呢。起碼得有五六百。鄭開放,我希望你在投胎紙錢,再干一票,這次不要偷紙錢了,去偷真錢,偷到手之後給我們送過來。」
李長庚簡直就是一個教唆犯。鄭開放茫然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拽着板車走了。
我和李長庚進了紙紮店大門,發現店裏面的紙錢明顯少了一部分,都能感覺到屋子裏有點空蕩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