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 第三三零章:辦法
「天星,」道虛掐指捏算,惶惶鬆手:「陛下豈可失信於天。」
「此話何解?」皇帝臉色複雜,說不上是害怕,還是瞭然。
道虛看不懂皇帝的表情,但他卻知道後面該如何解釋:「陛下虔誠所求,上蒼應允,殿下怎又不受?貧道算得天星有難,陛下近日可曾處置過什麼罪人?天星大抵就在其中。」
福安上前插了句嘴:「道長竟不知道,長安城中此前傳過一陣,所降天星冒認木生之名據天功為己有,此等女子怕是難承天地福報,故而陛下依律處置。」
「竟有此事?」道虛一怔,復又道:「貧道山中清修多年,早已不過問紅塵俗世,若此星當真如此行事,天地大道必不容她。」
「道長果然高人。」皇帝贊了一句,道虛回禮:「陛下,我們開始講經吧。」
皇帝聽經不過半個時辰,末了他見道虛起身送他離開,半句話也不多說,有些繃不住,主動提及:「道長,若……若朕此番回去又難以安寢,該如何是好?」
道虛眉頭微皺:「天星失德,按理不該怪罪於陛下。」
皇帝皺眉:「難道這件事還有因果?」
「這貧道就不知了,」道虛搖搖頭,又添:「不過,天星若誠心悔過得大道寬恕,上蒼提醒陛下也不無可能。」
皇帝皺眉:「朕知道了。」
福安上前攙扶:「陛下起駕!」
御輦之中,福安得皇帝吩咐,親自前往獄中查看宋宜錦的情況。
福安乃是御前大總管,雖然官品不高卻是陛下跟前的紅人,不比鄭安侯秦太傅差多少,因此不論走到哪兒,他也少不了前呼後擁。
天牢之地,他倒是少去。
「公公要見宋宜錦?」天牢牢頭有些含糊其辭。
「怎麼?」福安臉色一沉,捏着手指責:「這個人可是陛下的要犯,出了什麼差池,你們腦袋不保!」
「是是,公公教訓的是,小的絕不敢有差池,只是……只是這宋宜錦最近出了點兒怪事,小的們怕驚了公公。」
福安蹙眉,仍哼了聲:「笑話,就是驚了也得照着陛下的吩咐做,還不帶路?」
牢頭不再猶豫,引着福安來到宋宜錦牢門前,提着燈籠向前一送:「您,您自己看吧。」
福安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卻在燈光照到宋宜錦時倒退半步。
「這……這頭髮哪兒去了?!」福安嚇得倒退半步。
倒不是宋宜錦此時有多難看,相反,她光裸着頭皮,一雙眸子不染塵埃,與世無爭的寂靜倒別有一番出塵脫俗之感。
「小的也不知道啊,牢房裏也沒有掉下來的頭髮,就像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一樣。」
「竟有這種怪事?」福安也摸不准,索性吩咐人不要聲張,他去回稟皇帝。
皇帝聞之甚奇,下旨請道虛入宮講經。
道虛推辭不來。
皇帝再請,仍說自己心無紅塵,不肯踏出大道宮。
彼時眾臣求見,皇帝只能先傳召眾臣。
大道宮的丹房裏,道衍看着熊熊爐火,眉頭皺起:「成谷,今日陛下離開,可有什麼異常?」
成谷躬身道無。
道衍搖搖頭:「我這丹爐無緣無故熄火,難道不是異常?」
成谷一怔:「師叔息怒,我這就去查。」
「不必查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道衍,和門前跨進來的道虛。
「師兄一貫高潔怎麼今日和小童子計較起來?你身邊那個阿一一貫得你寵愛,今次這點小過失,何必追究到底?」道虛說,還不忘瞧了阿一一眼。
那小童十五歲的模樣,生得白淨稚嫩,聽到這一句頓時慌了神。
「師傅,不是阿……」阿一收到道虛凌厲一眼,咬着下唇不敢再說。
「阿一,為師教過你什麼?」道衍問。
阿一低頭:「不爭不辨,清心斂欲。」
他說完,微紅的臉皮恢復白嫩,低着頭也不說冤枉與否。
「師兄從小教養長大的果然不一樣,」道虛誇贊,阿一也不喜不怒。
道衍看他,揮手讓阿一和成谷退下,只留師兄弟二人將話。
「不管師弟在做什麼,師兄勸你立刻停止,我們的陛下,可並非糊塗人。」道衍說。
道虛故意熄滅他的爐火,自己去見皇帝,顯然是有他的謀算。
「怎麼,師兄這就看不下去了?師兄在陛下跟前做仙長,名揚四海,雖未嘗提及愚弟半句,但愚弟若有一日登堂,卻不會忘記師兄的栽培之恩。」道虛拿出一派仙風道骨的笑。
道衍面色不動:「你我修道之人本該清心寡欲,若是牽涉紅塵太多只會給大道宮引來滅頂之災,有我一人已是——」
「夠了!既然只能有一人出山問俗,為何不是我?」道虛細長的眼一瞥:「你我各憑本事……」
門外又響敲門聲。
道衍沉沉嘆了口氣,果然,外面響起觀主成谷的聲音:「兩位師叔,陛下又派人來請道虛師叔入宮了。」
道虛揚起下巴,拱手:「師兄,告辭。」
道衍閉上眼念了一聲:「無量天尊。」
另一邊,道虛已經如願登上入宮的馬車,走的,是長安城正中的大街,威儀凜凜。
鄭安侯從酒樓上看到道虛坐在圍了三圍的白紗帳中仙風道骨地模樣,會心一笑。
大道宮這塊骨頭再難啃,還不是人讓他啃下來了。
道衍不肯與朝中任何人相交,自然有人願意。
如今只要道虛告訴皇帝,宋宜錦乃是脫髮恕罪,憑着陛下對大道宮的信任,對柳後替身的渴望,還不是水到渠成。
「給她安排身份的事都準備好了嗎?」鄭安侯問。
「都準備好了,工部尚書蔣大人一個不得寵的庶女這幾日忽患重病,您需要的時候,應該就會死了。」
鄭安侯冷笑:「平時倒沒看出來,他還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蔣大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