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 第一零二章:接旨
宋宜晟自然不知風花誤說了什麼,他急着回鄭安候府打聽情況,才知鄭安候的確奉詔入宮。
原來是皇帝召見。
宋宜晟越不安起來。
皇帝無小事,何況是急召鄭安候,鬧出這麼大動靜。
他坐立不寧,不斷回顧入長安後的一切事情,並沒有現不妥之處。
宋宜晟焦頭爛額,鄭安候也不好過。
皇帝急召,他因着經常走動,從御前總管處得了口風,是慶安縣的事。
曹彧的摺子一遞上來,皇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鄭安候便知事情有問題。
面君時,皇帝倒沒有多大的火,只是這陰測測的聲音,讓場面涼颼颼的。
「鄭卿,你看看曹彧摺子上是怎麼寫的。」
鄭安候一禮,恭恭敬敬接過摺子,秦無疆那無可挑剔的字跡一針一針扎入他眼底。
宋家大小姐宜錦,自認木生。
鄭安候暗自磨牙。
好一個宋宜晟,可真會給他找事情。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脾氣的時候,他立刻躬身行禮:「陛下明鑑,臣……臣也被這兄妹二人弄糊塗了。」
皇帝呵笑。
「一個是慶安候,說他明了這套陣法,一個是慶安候妹,也說是她明的。」
皇帝手指敲了敲桌案,驀地收斂笑容,一拍桌子:「總有一個是欺君之罪!你這干係逃得了嗎?」
「陛下息怒,臣該死。」鄭安候撩袍跪倒,額上汗涔涔。
御前總管劉安見狀端了杯茶。
「陛下,貴妃娘娘派人送了夜宵,是先放着,還是……」劉安低聲詢問。
皇帝瞥他一眼,終究沒有拂了鄭貴妃的意,命人端上來。
兩口甜湯入腹,皇帝氣順了不少。
鄭安候感激沖劉安微微點頭。
「你退下吧。」皇帝揮手,劉安率領大殿宮女內侍退下,獨留君臣二人。
皇帝看向鄭安候:「宋宜晟說是他所創,你便信了?」
「陛下明鑑,彼時慶安候的確沒有看到消息卻一口說出陣法精髓所在,臣這才信了。」鄭安候略顯無辜,再叩。
「那有沒有可能,是他先知道了消息。」皇帝掃他。
鄭安候跪直上身:「陛下明鑑,軍情是八百里加急送抵長安,直呈聖躬,經陛下允許才到臣的手裏,慶安候斷無可能提前得知啊。」
他為宋宜晟解釋,實際上也是在為自己辯白。
畢竟宋宜晟是他舉薦的,這個失察之罪雖不能傷筋動骨,但到底是個錯處。
鄭安候算盤打得精明,低頭聆聽聖訓。
皇帝臉上肌肉動了動,沉沉嗯了聲。
半晌。
「鄭卿,起來說話。」
「是。」鄭安候鬆了口氣,這便是信他了。
「此事,鄭卿怎麼看,這兄妹二人到底誰在說謊。」
鄭安候略微猶豫:「陛下何不親自問問?」
「他?」皇帝冷哼。
「自檢恩主,朕是該誇他忠君奉上,還是賣主求榮呢?」皇帝看過來。
鄭安候表情一僵,不敢答話。
「好了,事情既然是你惹的,就由你去問吧。有功當賞,有過當罰,朕倒要看看,這個宋宜晟,會怎麼選。」皇帝揮手命他退下。
鄭安候出了殿門,長舒口氣。
托近日這兩場大捷的福,皇帝心情甚好,並沒有多麼生氣。
但出了宮,鄭安候的火氣卻是蹭蹭地往上躥。
宋宜晟自己惹下的禍事,卻叫他來背這個責難,這算什麼道理!
他衝進大堂,宋宜晟正等着。
受了好一通火氣才搞明白真相的宋宜晟瞠目結舌。
他想了千萬種可能,連與顧氏合謀之人的身份都猜了不少,卻愣是沒想到問題會出在宋宜錦身上。
宋宜錦有幾斤幾兩,宋宜晟這個當哥哥的再清楚不過。
她雖然因為嫉妒一直在模仿柳華章,但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想上戰場?
突然跳出來的木生也讓他頭大。
他只知道是曹家軍千里救援,卻不知慶安縣還有一個小個子的大英雄!
宋宜晟暈頭轉向。
他不過才離家五六日,竟然搞出這麼多事來。
簡直是毫無頭緒。
但眼前鄭安候的不滿得平,皇帝的怒火更得熄。
「侯爺息怒,是小侄考慮不周,這……這陣法是……」宋宜晟攥着拳頭,垂頭悶悶一聲:「我和舍妹一起研究出的。」
鄭安候呵了聲。
「這麼說,你是認罰了?」
宋宜晟閉上眼。
他哪有別的辦法。
若是他不護着宋宜錦,這欺君之罪定下,宋家一樣要滿門受難。
「侯爺明鑑,這真的是誤會。」他拱手急道:「舍妹女流之輩,小侄以為她不會露面,這才出面承認,還請侯爺務必在陛下面前美言。」
他一躬到底,鄭安候卻遲遲不語。
宋宜晟維持姿勢腰間酸痛,更要命的是濃濃的屈辱讓他臉上火辣。
他將目光定格在鄭安候的石青色的靴面上,表情僵硬木訥。
「好了,陛下已經疑心我和你的交情,慶安候還是先搬出去吧。」鄭安候一拂袖,轉身離開。
宋宜晟攥緊拳頭。
袖子下的手臂青筋暴起。
想他堂堂慶安候,竟然還會被人連夜掃地出門。
「是。」他噙笑,恭恭敬敬,命人收拾離開。
更深露重,街上安靜的只剩蟬鳴。
他回望一眼慶安候四扇開的朱漆大門。
總有一天,他會讓鄭安候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駕!」宋宜晟策馬離開。
鄭安候站在府中高樓上望見,身後心腹上前:「這慶安候倒是好脾氣。」
「會咬人的狗,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