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 第一三八章:混元
楊德海按着被簡單處理過的傷口,昏昏沉沉中就見一道身影走來。
他出低嘯,可惜這種情況下毫無威脅可言。
一隻手摸向他的腰間,抽出捲軸。
楊德海拼命抓住那隻手腕。
宋宜錦狠狠甩開他,畫上染了不少楊德海的血,柳華章的容貌都被染成一片。
但這次,宋宜錦看也沒看畫像,徑直去擰捲軸的一端。
她笨手笨腳,乾脆用石頭砸了起來。
粗暴的動作讓楊德海驚醒,他虛弱地喊道:「大……大小姐……」
宋宜錦沒理他,砸開的瞬間才瞥他一眼。
「你都能看的秘密,我憑什麼不能看。」宋宜錦憋着一口氣,將捲軸里的紙倒了出來。
「大小姐!」楊德海撐着起身,可宋宜錦拿着紙躲得遠遠,一邊勃然大怒踹開板凳一腳踩在楊德海手上,將紙比在他眼前:「你自己看!你自己看這是什麼,這不是陣法圖,這是什麼!」
宋宜錦怒極反笑:「好好,他可真是我的親哥哥,親哥哥!」
楊德海本就供血不足的大腦頓時嗡嗡作響。
上當了。
捲軸里的東西被人掉包了。
楊德海唇上泛着白皮,眼袋黑,卻伸手抓向宋宜錦:「大小姐……大小姐,這是假的,假的……」
「假的?呵,之前你說捲軸里沒有,我信你,現在我都找到了,你還說這是假的!你當我是傻子嘛?!」宋宜錦又氣又怒,眼淚噼里啪啦落下來。
哥哥。
宋宜晟是她的親哥哥!
他明明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可自從揭柳家之後,他就變了。
變得古怪,易怒。
現在連她都算計。
宋宜錦的心在瞬間崩潰,相依為命的兄長的背叛讓她難以承受。
「不……大小姐你相信侯爺,侯爺對您真的……」楊德海對宋宜晟忠心耿耿,自己瀕死都不忘替他辯解,他撐着上身向宋宜錦爬去,留下一地血痕:「快,快去告訴侯爺……被,掉包了……他們拿到證據了……」
「告訴他?告訴他讓他把陣法圖搶走嗎!」宋宜錦吸吸鼻子擦乾淚水,一腳踹開楊德海。
楊德海連叫的力氣都沒有,腦袋昏昏沉沉地搖晃,眼前也開始模糊。
他雖然自幼練武身強體健,底子深厚,但也架不住這麼折騰。
宋宜錦眯了眯眼,手握到槍頭上。
她很清楚,只要她拔了槍頭,楊德海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必死無疑。
此刻楊德海神智已經不清楚,根本無力反抗。
「侯爺……掉包……掉包了……」楊德海還在喃喃。
宋宜錦抹了把眼淚,將手鬆開。
「你是我爹撿回來的,看在爹的面子上,我不殺你,能不能活下來,看你的造化。」宋宜錦扭頭跑開。
楊德海還掙扎着伸手,朦朧中,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撕開他半掩的衣袖,原本露出來的半截刺青這次全數露出。
「混元刺青。」來人皺眉,轉而盯着昏過去的楊德海,沉沉嘆了口氣。
當剩下的那名鐵甲衛帶着大夫回來時,就只見到同伴的屍體,脖子上的血跡已經凝固,金釵也被宋宜錦拔出只留一個血洞。
本該在屋裏的楊德海也不見蹤影,只有那副一片狼藉的捲軸攤在逐漸乾涸的血泊中,已分辨不出畫像上女孩的容貌。
鐵甲衛也慌了手腳,丟下瑟瑟抖的大夫轉身就跑。
他必須儘快將事情報告給侯爺。
只可惜,宋宜晟也並不清淨。
趙參將趕來,「見證」了方謙通敵叛國的種種證據,方謙又昏迷不醒一句辯解不能說,宋宜晟便乘機提出要將方謙押下去,關在自己府里審理。
原本方謙在戰場上何等勇猛,在場統領都是看在眼裏的,他們都不相信方謙會通敵叛國。
但宋宜晟還握着方謙和柳家「通信」的證據。
這就是一個禁區,他們輕易不敢踏足。
「我也不希望此事屬實,但證據如此,而且方才他也劇烈,我只能將方謙先押下去,再行審理。」宋宜晟道。
他主理柳家造反一案,不知牽連了多少人。
現在他要牽扯方謙,這些統領也是敢怒不敢言。
但很不巧,就在事情即將蓋棺定論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壞了宋宜晟的好事。
「這麼大的案子,慶安侯要私下審理,怕是不妥吧。」秦無疆笑嘻嘻地進門,將這客棧上下都掃了一遍,「老闆娘呢?怎麼不叫來問話?」
「秦參謀?」宋宜晟暗自磨牙。
這兩個主怎麼還沒走。
宋宜晟心道不妙。
曹彧和秦無疆不走,他這個慶安侯,就根本排不上號。
他這心裏,能安嗎。
「怎麼,慶安侯盼着我們快點走,好隻手遮天嗎?」秦無疆靠着門檻,兀自吩咐侍衛:「還不把老闆娘帶來,你們說她理通外賊,總要給人一個辯駁的機會吧。」
「對,對。」一眾統領好似找到了主心骨,都順着秦無疆說道。
方謙殺敵何等勇猛,說他通敵,狗屁!
宋宜晟臉色越難看。
「官爺您可不要冤枉我們,小婦人的男人兄弟都死在突厥狗手裏,我恨不得抽他們的筋,扒他們的皮,豬狗不如的東西才給他們做奸細呢!」老闆娘潑辣罵道。
「哦?那這個公子你可見過?」秦無疆指着病床上的方謙。
老闆娘眼睛轉了轉。
「你可要說實話,方大統領有沒有做過叛國之事,我們都心裏有數。」秦無疆說,不忘看了宋宜晟一眼。
「就是,」有人應道。
宋宜晟臉色更黑。
「見過,這屋子是一個蒙着面的姑娘定的房間,他們兩人偶爾見一次。」老闆娘雖然有心幫長寧隱瞞,但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撒謊。
「姑娘?」眾統領愣住,只有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