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蘇回雪也只是敢在心裏叫一聲。

    他的出身不高。

    如果不是前任逍遙王覺得鳳傾舞的正夫若是源自大族會引起鳳氏皇族忌憚；

    又如果不是他蘇家是名滿天下、家纏萬貫的商賈，這逍遙王正室的位置根本就輪不到他來坐！

    在世人眼裏，蘇家祖上積德，蘇回雪靠祖宗保佑庇護才高攀上了王府。

    就因為嫁得門第太高，導致他在這一群皇室王族，王公大臣面前從來都是卑微、低人一等的，長久養成的卑微一朝一夕能夠改變？

    即使心中對白墨說的話有再多的憤懣不滿，蘇回雪也只能憋回心底，不敢出聲反駁，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份貴重能，在帝王跟前說得上話的妻主身上。

    鳳傾舞雖然從前是個紈絝女，喜歡拈花惹草，眠花宿柳，他們以前的感情也算不上多好。

    然而自從她大病一場過後，整個人變得與以前大不相同，不僅行事正經了起來，人也變得溫柔體貼，兩人關係不再貌合神離。

    若是從前的那個紈絝女，蘇回雪不見得會向她求助，因為他不確定她會不會幫他。

    但是現在的鳳傾舞，不一樣，她對他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體貼，她怎麼可能不『救』他呢？

    對！

    她一定不可能不『救』他的！

    於是，蘇回雪滿目驚慌的朝他的妻主鳳傾舞望去，目光里充滿了求助性質的意味。

    他滿心的希望都在鳳傾舞身上。

    可是……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鳳傾舞心裏正琢磨着怎麼作天作地，顛覆江山的N條計劃呢，根本沒空搭理他。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法自拔的鳳傾舞，對蘇回雪求助的眼神視而不見。

    在蘇回雪看來，鳳傾舞就跟在場所有人一樣贊同白墨的話，想讓他退位讓賢，讓出正室的位置給蕭北王子。

    他的妻主或許只是覺得一|夜夫妻百日恩，心中略微愧疚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是以才不敢與對視。

    又或許是，他的妻主……

    從頭到尾都對他沒有半分憐惜和愛意！覺得這個逍遙王夫誰來當都可以，不一定非他不可，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這兩種可能——

    前者，讓蘇回雪失望。

    而後者，讓蘇回雪……絕望！

    虛情假意！

    全部都是虛情假意！

    蘇回雪收回視線，閉了閉眼，心中憤怒、失望、絕望……複雜的交織在一起。

    他陷入深深的痛苦深淵之中，卻無人來將他救贖。

    將蘇回雪失魂落魄的神情盡收眼底，白墨心中對他沒有任何的同情之意。

    若是今日兩人的位置對調過來，蘇回雪只會落井下石、奚落得更狠。

    前世的鳳傾凰，不就是鮮活的例子麼？

    雖然說現在那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白墨也根本不打算讓它發生。

    更冷冽睥睨的目光，朝蘇回雪疾射而去！

    然後，白墨就看見——

    蘇回雪整個人猛地一顫，終於承受不了這威壓，身體深深伏地，以頭抵額。

    心上，血流成河。

    慢慢的、慢慢的，說。

    「——蘇氏回雪，自請降為側夫，從此以漠北王子為尊，請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