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最風流 29 志高行健皓月明_頁2
最終被荀貞及時地發現了疑點,又被陳到查出了冤情。
按理說,既然查出了冤情,且與趙家有關,荀貞應該立刻翻案、追捕真兇才是,卻為何反令陳到「嚴守不發」?
要知:依漢家律法,「謀賊殺人,與賊同法」,指使人殺人是與殺人同罪的,他完全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把那個指使殺人的趙家子弟的、趙家門客抓捕問罪,處以死刑,給趙家一個打擊。
這卻是因為:趙家子弟眾多,門客更多,只抓一個子弟,不但傷不了趙家的元氣,反會打草驚蛇。剛才尚正在堂上「輕議趙家是非」,荀貞「王顧左右而言他」,不接尚正的腔,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對此案隱忍不發,令陳到「嚴守不發,再接再厲」,同樣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等搜集到的證據足夠多、牽涉的趙家子弟足夠多時,再下手不晚。
荀攸聽他說令陳到「嚴守不發,再接再厲」,面色微微一變,遲疑了下,望向堂外,再次確定院中沒有外人後,離席起身,行至他的案前,跪坐到他對面,低聲問道:「明公是想?」
荀攸天生聰明,從「嚴守不發,再接再厲」八個字中立刻聽出了荀貞潛藏的意圖。
「我的確是想。」
「想的有多大?」
荀貞分開手臂,又合到一塊兒,兩手十指相握,輕輕擊在案上。
饒是荀攸這兩年多跟着荀攸南征北戰,做下不少大事,膽勇俱增,也不由頓時變了面色。
他驚道:「明公是想?」
「明公是想」四個字在這短短的幾句話中,他這是第二遍問起了。
兩遍的意思不同。
第一遍他是在問荀貞是不是想狠狠地整治一下趙家。荀貞說是。他因此又問荀貞想「狠」到什麼程度。荀貞兩臂合攏,意思很明顯,是要把鄴縣趙氏一鍋端了。這太讓人吃驚了,所以有了他的第二遍問,卻是吃驚之下的下意識問起。
他問了兩遍「明公是想」,荀貞第一次以「我的確是想」回答,這一次依然以此作答。
「我的確是想。」
「……,可想過後果?」
「太史公云:『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貞也鄙人,如范孟博慷慨赴死,貞不能為,如張元節望門投止,貞不屑為,如陳留夏子治者,貞之欲為也。」
范孟博就是汝南范滂,張元節就是山陽張儉。
范滂和張儉皆天下知名的黨人,但同為黨人,他兩人在面臨生死之時,行事卻不同。
范滂在面臨朝廷詔捕的情況下不肯連累別人,主動投案,自詣縣獄,拒絕了本縣縣令要和他一塊兒逃走的請求,慷慨赴死,引頸就戮,而張儉在被朝廷詔捕後卻為了活命而「望門投止」,因為他在海內有大名,所以被他所投之家莫不破家相容,結果因他一人之故,而致使「其所經歷,伏重誅者以十數,宗親並皆殄滅,郡縣為之殘破」,僅被滅族的就有十幾家。
荀貞如誅滅了趙氏,必被朝廷追捕,他很誠實,告訴荀攸他做不了范滂,但是他也不會做張儉,他會學夏子治。
夏子治,即陳留夏馥。
此人言行質直,是個正直的人,雖不與富貴人家來往,但「以聲名為中官所憚」,因為名聲很大,所以被朝中的宦官忌憚,遂與范滂、張儉等俱被誣陷,也被打入了黨人名冊,「詔下州郡,捕為黨魁」,他聽說了張儉等人亡命的事情,張儉等「經歷之處,皆被收考,辭所連引,布遍天下」,乃頓足而嘆曰:「孽自己作,空污良善,一人逃死,禍及萬家,何以生為!」很不齒張儉等的行為,乃「自剪須變形,遁逃山中,隱匿姓名,為冶家傭」,逃去山中當了一個冶鐵的小工,「親突煙炭,形貌毀瘁,積二三年,人無知者」,黨錮未解,他就病卒了。和范滂比起來,夏馥沒有慷慨赴死,和張儉比起來,他寧肯自己受苦,也沒有牽連別人。
荀攸說道:「誅一趙氏,不過逞一時之快,明公前程遠大,何必至此!」
「兩次黨錮,名士凋零,天下喑暗,正氣沮喪,今黨錮解,正我輩發憤除奸,一掃妖氛之時!貞也不才,願以一身之禍,引天下志士之再起,振海內正氣之復興。」
荀攸默然片刻,說道:「族父此固大志,而如滅趙氏,禍豈只己身?族父可曾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