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春色 第七十章 格殺勿論
大地一片青綠,褐灰的村莊沒有一縷炊煙。朱高煦在馬上看了一眼村莊,腦海中只浮現出一個圓圈,那是他畫在圖上的標記。
駐在固安半個多月,周圍有什麼東西、他都一清二楚了。
數千鐵騎不快不慢地在大路上涌動,旗幟大小不一、每一面都不相同,總旗隊的旌旗和小旗隊的區別一目了然。
風聲中,馬蹄「隆隆隆……」成片的聲音,和甲冑叮叮哐哐的摩|擦聲交織呼應,時不時傳來幾聲馬嘶。更遠處,炮聲的轟鳴似乎越來越近了。
朱高煦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許多活生生的面孔從他眼睛裏一閃而過。不同的情緒中,都隱隱露出緊張……縱是沙場老兵,上戰場照樣不會感到輕鬆。
火炮火銃也是一直都在響。一大股人馬又走了一會兒,這時朱高煦已經能聽見遠處人馬的嘈雜聲。他極目望去,地平線上煙塵和硝煙瀰漫,人馬在隱隱涌動。
此時剛剛靠近,根本看不清戰場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朱高煦回望四下,便指着遠處一小片松柏林,喊道:「傳令各部,去林子那邊,先藏到東側。」
「得令!得令……」馬群中傳來幾聲回應。
眾軍紛紛離開路面,拍馬向松柏林進發。朱高煦也踢馬向那邊跑,他沒有去東側,只帶了數騎,從一條小路繞過樹林,來到林子外面眺望白溝河方向。
等了一炷香工夫,便見有四騎從遠處疾奔過來。當前一個背上插着箭矢的騎兵喊道:「俺是都指揮房寬將軍的部下,見到高陽王的斥候來問,得上峰令、特來稟報軍情……」
那人說話很急,衝到朱高煦面前,便翻身下馬,遞上印信,瞪着眼睛道:「房將軍在前軍右翼,身披重傷,已向北面退卻!河邊全是官軍,越來越多!」
「別急。」朱高煦忙道,「河邊哪個方位?」
那人回頭用手在身後一撫,「那邊全是……高陽王請看白煙,從那裏往南全是官軍,官軍軍營連綿數十里,步騎從南面衝殺,越戰越多。我部且戰且退……」
不多時,又有數騎奔來。這些人都是朱高煦的親兵,雖忘了名字,但朱高煦看着面熟。
一騎在馬上揮着手喊道,「王爺,燕王后營被擊潰了!」
此時朱高煦的眼睛已經瞪圓了。
騎士又指着遠處,「小的從後營那邊回來,西北方!官軍精騎擊破後營,猛不可擋,人馬洶洶、小的不敢再靠近了。」
朱高煦看了一眼前面白煙方向,又望着西北,便道,「你跟在我身邊,帶路。」他抬起手,回頭喊道,「傳令全軍,出發!」
……
白溝河河岸上,燕軍成片的帳篷被點燃了,火光映得河面通紅,到處濃煙滾滾。戴着寬檐帽的大群官軍騎兵從箭樓下面衝過,藩籬里照樣是煙霧沉沉,最大的一頂帳篷是燕軍的中軍大帳,此時已是大火蔓延。
官軍當前一個身披重甲的大漢,左手提鐵盾,右手舉着鐵斧,那膀子比大腿還粗,揮着重斧就像拿着一把匕首一樣靈巧。
「燕王就在前面,殺!」大漢怒吼了一聲。
「殺!」眾軍齊聲大喊,天地為之震動。
忽見前面一員大將提槍迎面衝來,身後鐵騎洶湧爭先。那大將喊道:「壽州陳亨在此!平安小兒,快來受死!」
地上塵土飛濺,兩股重騎吶喊着衝殺到一起,陳亨以長槍猛刺,「叮噹」一聲,鐵槍撞到了盾上,頓時火花飛濺。兩騎插肩交錯,電光火石之間,平安揮起鐵斧橫掃過去,陳亨的身體向側面一歪,險被劈中,人也「叮叮哐哐」摔下馬去。
平安勒馬,鐵馬又向前貫了一段路,鐵斧揮舞,立斬數人。
周圍殺聲震天、慘叫四起,金屬的野蠻撞擊聲中,血肉橫飛。平安只盯住那燕軍大將,終于勒住戰馬,調轉過來,拍馬又沖了過去。
陳亨從地上掙紮起來,周圍的親兵急忙勒馬護住。然而平安照面就是一斧頭,兵器、盔甲不能擋住,頃刻之間便斬落馬數人,沖至陳亨跟前。
「死!」平安暴喊一聲,俯身一斧頭劈下去。
「鐺!」陳亨抬雁翎刀橫着格擋,又用左臂鐵護腕擋住刀身受力。但雁翎刀立刻就被猛力劈彎。陳亨「啊」地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