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 第4章 幾年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眼眶還有些紅,其他人倒沒說什麼,那小和尚睨了我一眼,嘲諷的說了一句:「沒出息。」迎來的是甘鈺姐的一記手刀,我確實是沒出息的笑了……
後來問清楚了那小和尚的法號為「南無」,我立馬送了句:「俗氣!」南無立馬就跳起來:「嘛玩意兒!你說這名兒俗氣?這名兒俗氣?我告訴你!小爺出家前的大名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再後來向鈞姐姐打聽的時候,她告訴我:」這南無雖然剃了,但他卻並不是誠心皈依佛祖,成天像個野孩子一般,然而值得讚賞的是他醫術十分了得,師承『鬼醫』,但據說鬼醫肯教他,一方面是看在他確實有這樣的天賦,二來則是因為他兩臭味相投,一個比一個野,總之玉里你別被他帶壞了。「
我性子偏靜,然鈞姐姐的那最後一句囑咐是對的,因為不過兩個月,我就跟着南無把這個寺上上下下的蛐蛐和鳥窩都鬧了個遍。
」這樣不行!玉里!「終於有一天,樞哥哥、甘鈺姐、鈞姐姐三人對我和南無近日的行為進行了譴責,當然只針對我一個人,因為他們並不認為管得住南無。
於是,我被勒令在房間裏看書,詩賦上的好詞佳句,歌譜樂章,還有基本的陣法必須得學會,法術之類的也需有所成就才行,反正各種保命的、閒情逸緻的書咱都得看,還有些書記載着一些傳奇神獸,奇珍異獸的,我的意思是遇到這些,我又打不過,樞哥哥的回答是:「不需要你打得過,但你好歹得知道你死誰手上了,省的下了地獄還和閻王爺喊冤。」
我整天醒了,就是面對這些書,睡着了腦子裏也儘是些陣法、法術之類的,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兩年——基本上讀光了樞哥哥手裏的藏書。我又變得安安靜靜的,偶爾順手時,還彈些怡情的曲子打打時間。
樞哥哥對此深表欣慰,便允許我不讀這些書了,可以隨意出去玩了。然而經過這兩年的薰陶,出於習慣我還只是安靜的待在院子裏呆,突然,南無興沖沖的拉我出去玩,再過了兩個月,我又變成了個野猴子。那三人忍了又忍,終於怒,然後帶着我去寺廟裏的藏經閣里,指着裏面一架架的經書,說:「把這些也給讀了吧。」
「為什麼?看這些書有什麼用嗎?」我嘟嚷了一句。鈞姐姐溫和的笑笑:「怡情養性。」
裏面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去了,書的表面上都覆着一層一層的灰,特別嗆人,我略微清理了一下,現了一幅畫,畫上有許多人——都是死人,入目一面血紅,唯獨畫中央的那一抹白,特別顯眼。
我看不清他的臉,用手拭去了那層灰,也還是不清楚,我盯着這幅畫,心裏有些不舒服,轉頭問鈞姐姐:「這是誰?」鈞姐姐卻愣在那裏,臉色複雜的看着這幅畫,長嘆一聲:「你本是讓我忘記,這些卻也還是留在了這裏。」然後向我解釋說:「這是我的哥哥。」說完,便揮手示意我不要多問,然後揮出一道火燒了這幅畫。
「你就在這裏看書吧。」於是轉身走了。
算起來,我在這廟裏呆了三年,三年間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離這廟不遠的林子和高山。我終於問了一句:「我想去外面玩,可以嗎?」南無聽了我這個決定,立馬在旁邊鼎力支持,甘鈺姐沒理他,自顧自的沏了杯茶,問:「你真想去?」
於是我用真誠的眼睛望着她。她沒看我,半晌揮了揮手,一臉受不了我的樣子,我一得令,立馬就從房間裏拿了一個包袱,轉身就走。南無他們是管不住的,所以一早就背好了包袱在寺門口等我,看我出來,邊忙拉着我走。
走之前,甘鈺姐囑咐了一句:「出門在外,不要惹事,若惹事了,便不要回來了。」
我深知甘鈺姐說的絕不是一句笑話,所以沒敢惹事,然出門在外,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所以我們決定去偷酒。
其實寺廟裏,裏面的酒都絕非凡品,數量十分之多,南無喝酒,不論是珍藏多年的好酒,還是大街上隨便幾文錢能買到的凡酒,都是仰頭灌下去,不顯絲毫風雅。樞哥哥在旁邊的話,必然是涼涼的瞅上他兩眼,再嘆口氣:「這酒必然是傷心的。」令我驚奇的是:和尚原來可以喝酒的。
畢竟是偷酒,我東瞅瞅西瞅瞅的,而南無一看我這樣,就開始各種嘲笑:「小爺幹這檔事多少次了都,也沒出什麼事兒!怎麼擱你這就慫成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