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池最是精明，也許他早已看出自己在裝，只是沒點破，如果還這樣裝下去，後果可能更慘。想到這裏，蕭疏乾咳一聲，睜開了眼睛，從秦池背下來，準備接受鼎力的重拳。

    「你竟敢騙我們？！」不出蕭疏所料，鼎力舉起了碗口大的拳頭。

    「現在不是懲罰他的時候，」玄天攔住了鼎力，轉向蕭疏，說，「說吧，你是不是看到了雪球里有什麼？」

    「大概有個女孩……」蕭疏說。

    「什麼是大概？」鼎力牛眼圓睜，舉着鐵拳追問道。

    「那個山石滾落前，上面確是有個女孩的頭，滾落後，我就不知道了。」

    「胡言！山石上怎麼會有女孩的頭？」鼎力舉起的拳頭並未放下。

    「這小子應該沒撒謊，你沒聽村民說過嗎？他們在山上狩獵、採摘藥材時，看到過一個女孩，可他們只是說看到了女孩的臉，沒有看到女孩的身體。」秦池在提醒鼎力。

    「你是說，山里真的有這樣的女孩存在，她只有頭，沒有身體。」玄天看着秦池問。

    「《異方志》裏有記載，山魈，沾有人氣而生，生有人頭，依附山石之上，以山石為身，可以遁於山石之中於無形，食山間萬物，離開山石就無法生存。可我從沒聽說過生有女型的山魈，更沒聽說過，有能化作人體而行的。」秦池說。

    「我在研究異方藥時，也聽說過這一靈物，上千年出一個都不易，但怎麼會化作人體的呢？」玄天說着，目光落在蕭疏臉上，一副窺視一切的表情。

    「我只是看到過她頭，並沒看到她的身體。」蕭疏說到這裏，臉禁不住紅了，他的確沒看到那個女孩的身體，卻被女孩看到了他的身體，而且是徹徹底底看到了，這樣的話是不能對鼎力他們說的。

    「她怎麼生出人體的，我並不關心，我只是擔心，她遁於山林之後，並沒有立刻跑掉，而是躲在山林後……」秦池說着，迴轉頭不無擔心地朝山頂看去。

    那裏正是玄冰洞所在的方向。

    「你是怕她看到了玄冰洞的所在。」玄天面色凝重地說。

    秦池點點頭。

    他們迴轉身朝山頂望去，面色陰沉。

    一個山洞，有什麼值得瞞人的？蕭疏心想。

    啾啾！此時，幾聲清脆的鳥叫聲傳了過來。對面的樹林裏，撲稜稜展翅飛起幾隻鳥，四散飛開了。

    鼎力和玄天同時發出一聲長嘯，身體暴起，衝下山谷，朝對面飛起山鳥的山林奔躍過去了。

    秦池頓了頓，拉起了蕭疏的手，也跟了過去。

    蕭疏沒想到，秦池一個文弱的書生手上有如此的力道，腳下如此輕盈。

    蕭疏和秦池還是晚到了些，他們趕到時，玄天和鼎力已經慢慢走出樹林了。

    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無功而返。

    「她是異類嗎？」他們靜靜地往回走時，蕭疏禁不住問了句。女孩那張臉在他大腦中揮之不去。

    「她沾有人氣，依山而生，算是正邪之間吧，是敵是友難說了。」蕭疏沒想到，玄天會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的話。

    又沒人說話了，空氣瀰漫着沉鬱的氣氛。蕭疏也習慣了，他已經長久地生活在這種環境裏。

    「族長，族長！」傳來幾個人的喊聲。

    應該是龍谷村的村民，他們一直都這麼喊鼎力。

    「出事了。」玄天說。

    他們健步向龍谷村飛奔。

    蕭疏緊緊跟在後面，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龍谷村處在深山巨谷中，從蕭疏的記憶里，生活環境雖然艱苦，但連個陌生人都未來過，更未發生過什麼令人驚心動魄的事。

    而今天，發生的絕對不是小事，鼎力毛躁已是習以為常的事，而玄天如此緊張，蕭疏還是第一次看到。

    不一會兒，他們迎面碰到了三個村民。他們個個體型健壯，但就是這些看來就令人生畏的大人見到鼎力他們，竟然像小孩見到救星一樣。

    「族長，可算找到你們了……」一個村民說着，眼圈竟紅了。

    「哭什麼？我們凌天軍見過的生死不知多少次，何曾像女人一樣哭過？」鼎力虎目圓睜，怒斥道。

    「別着急，慢慢說。」秦池對任何人都是如此和藹可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