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蓋余國的前幾天，天靈一見面就是那些喋喋不休地忠告，蕭疏的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來了，好在他的記性好，沒有忘記一個字，連天靈說那些話時的表情都清楚地記在心裏。

    「囑咐了，司徒大人說了很多呢，你指的什麼？」永戈看着蕭疏，試探地問。

    「當然是你們三公子永素的飲食習慣了。」蕭疏瞅了永戈那滿是橫肉的臉一眼說道。

    永戈長長出了一口氣，自鳴得意地說：「這個，當然知道了，司徒大人不說，我也知道，三公子不喜歡吃甜膩的東西，喜歡吃辛辣的飯菜。剛才的飯菜，我看過了，都是些辛辣的調料。只可惜，那麼多美味的東西，都被你浪費了。」

    「你看出，今天的辛辣，與前幾天的辛辣有所不同嗎？」蕭疏白了永戈一眼說。

    「不同？辛辣就是辛辣，哪裏還有什麼不同呢？」永戈往前湊了湊，急急地問。

    蕭疏往後躲了躲，掩住鼻子說：「你多少天沒有漱口了？」

    永戈往後退了一步，嘿嘿一笑，說：「三十年了。」

    「你今年多大？」蕭疏又往後躲了躲，右手擺了一個往外推的姿勢。

    「三十了。」永戈咧咧嘴，露出發黃的牙齒。

    「你是青丘國國主近身侍衛軍統領，貼身保護國主？」蕭疏掩住鼻子，上下打量着永戈。

    「嗯……」永戈頓了一下，撓撓頭，看了看窗口，才轉向蕭疏，又往前湊了湊。

    蕭疏趕緊伸手擋住。

    「那個……什麼……」永戈變得有些口吃了。

    「有話快說！」蕭疏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司徒大人說了，要是我能順利做好這件事，就會讓我升任侍衛軍統領，所以，我要保護好你，還要探聽到蓋余國的虛實。你呢，也要配合我，讓我順利地登上侍衛軍統領的職位。」永戈一口氣說完，如釋重負的樣子。

    「現任的侍衛軍統領病入膏肓，就要死了？」蕭疏雙臂抱在胸前，頭上揚，眯着眼看着永戈說。

    「胡說，我們侍衛軍統領活得好好的，一頓還能吃兩大碗牛肉呢。」永戈氣哼哼地說。

    「哦，是嗎？」蕭疏皺了一下眉頭，接着說道，「那麼你現在的職位是什麼？」

    「我嘛……」永戈咽了口唾沫，看了蕭疏一眼，把目光移向別處，又轉向蕭疏，木訥地說，「統領很多人的侍衛軍千戶。」

    「侍衛軍千戶……」蕭疏板着手指數了數，眯縫着的眼瞪圓了，看着永戈，說，「你離侍衛軍統領還差四級呢。」

    「四級怎麼啦？」永戈的臉立刻漲紅了，瞪着大眼強辯道，「我們青丘國是按功取才的，我飆升為侍衛軍統領並不是痴心妄想。」

    「這又是天靈老頭告訴你的吧？」蕭疏搖搖頭，看着可憐的永戈說。

    「是啊，不是司徒大人親自對我說，我會相信嗎？告訴你吧……」永戈說着還想往前湊，被蕭疏推了一把，他只能退回原地，聲音放低了說，「司徒大人對我說這些話時，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只有你兩個人呀。」蕭疏把放在鼻子邊的手放下了，看着憨厚的永戈輕輕地搖搖頭。

    這些天一直困擾他的疑慮漸漸明了了，天靈和他擦肩而過都沒說上一句話，派來護送他的只不過是幾乎沒有品級的侍衛軍千戶。

    到了蓋余國，所有的護送人員只剩下了永戈一個了，這是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天靈已經留好了退身步，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他和永戈都將成為棄子，說他們不是青丘國的人，青丘國的干係會撇得一乾二淨。

    好個天靈老頭！溫和的面孔下，竟有如此陰毒的心，我是一個外人也就算啦，怎麼連永戈這樣憨直的人也如此欺凌呢？蕭疏心中憤憤不平。

    「我的未來的侍衛軍統領，天靈有沒有告訴你，如果我一旦暴露，你怎麼辦呢？」蕭疏說得輕描淡寫。

    「一旦暴露……」永戈臉色一沉，剛想說，看了蕭疏一眼立刻停住了，擺擺手，臉紅脖子粗地說，「說了半晌，怎麼說到這些廢話來了？我剛才是問你，飯菜的辛辣有什麼不同呢。你且說，哪裏不同了？」

    蕭疏沒有立刻答話，不錯眼珠地盯着永戈看。

    永戈被看毛了，上上看了自己一個遍，抬頭對蕭疏急急地說：「看什麼看？你倒是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