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庭院燈火通明。

    一串串美食架在爐上，在炭火炙烤下，散發出誘人香氣。龍女趙雅玲忙碌烹飪，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方小寶招呼古烈高巒圍桌而坐。用他的話來說，今天是家宴，除了親朋好友，沒有外人。

    一邊擼串喝酒，一邊高談論闊吹牛逼。方小寶興致很好。高巒也是如此。唯有古烈面有尷尬，始終無法融入氛圍。

    這不怪他，要怪就怪方小寶太有錢。

    此番前來星海，有要事相求。為此古烈特意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龍女趙雅玲，給足面子的同時，方便開口說事。

    禮物是一對玉如意，產自東領，質地上乘，花費百萬金元購得。

    古烈誠意十足。誰料來到方小寶居處，瞅見阿丑耍樂的玩具，竟然是一枚比西瓜還要大的紫珍珠，比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最起碼要貴重好幾倍。

    好友家的寵物都有此待遇，女主人怎可能稀罕區區一對玉如意！

    拿出來，嫌丟醜。不拿出來，又嫌失禮。

    思忖再三，古烈還是決定奉上禮物。主人家痛快收下，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但對於好面子的古烈來說，感覺很丟臉，連帶在酒桌上的表現都顯得拘謹不自在。

    「禮輕情意重！」

    站在古烈身後的李昱，看出自家王爺心思，趁着方小寶高巒碰杯對飲的時候，彎腰低語一聲。這位提醒古烈不必在意，同時莫忘正事。

    古烈點點頭，隨後舉起酒杯，衝着方小寶說道：「小寶，我來敬你一杯！」

    「咱哥倆誰也甭敬誰！」

    方小寶興致極高，拿起桌上兩個酒壺，塞給古烈一個，站起身哈哈大笑說：「如果是兄弟，老規矩，炸雷子！」

    這是曾經嬉鬧玩耍比拼酒量的遊戲。

    方小寶看出古烈心裏不自在，刻意如此，讓好友放開胸懷，先喝酒再說事。

    古烈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被氣氛感染，拿着酒壺站起身，衝着方小寶大聲說：「老規矩，幹了！」

    兩人目光對視，皆會心一笑。過後，嘴巴對着酒壺，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酒是好酒，星海特產血髓酒，雖不是摻有瓔珞花汁液的極品，也是血精泡製百果釀造的佳品。入口甘甜綿香，後勁很大，容易上頭。

    先前已經喝了不少。如今對壺吹，炸雷子。一人一壺喝乾後，都有些許醺意。

    「裂骨頭，要不要再來？」

    方小寶衝着古烈投去『挑釁』目光。好友難得來一次，當然要盡興。

    「東風吹，戰鼓擂，我古烈喝酒怕過誰！」

    古烈有了醉意，整個人徹底放開，目光直視方小寶，如往昔透着桀驁不馴，再無縮手縮腳的感覺。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古烈！」

    方小寶哈哈大笑。酒來，兩人胡喝牛飲，對拼起來。

    也就短短十分鐘。三大壺酒灌下肚。足有五六斤。古烈方小寶都是好酒量，但也受不住，開始身子踉蹌腳步不穩，嘴裏還罵爹罵娘說醉話。

    酒後吐真言！

    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兩人雖喝多了，但酒醉心明。古烈沒忘記他來星海的用意。當然，方小寶也記得好友所求之事。

    「好兄弟！」

    方小寶一手搭着古烈肩膀，一手胸口拍得鏘鏘的，大聲說：「我星海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你想當皇帝，我怕方小寶一定鼎力相助！」

    「小……小寶，從下午……到現在，你，你狗-日……總算說了句人話！」

    古烈好像醉得比較深，舌頭髮卷，說起話來結結巴巴。不過他心裏清楚，望向方小寶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你，你放心，老子不會讓你……白干！」

    古烈滿口酒氣直噴，手指方小寶笑嘻嘻說：「異姓不封王……我呸！若老子真坐上龍椅，第一個就封你為王！」

    李昱在旁邊聽後張了張嘴，似有話說。卻被高巒搖頭制止，他的意思很簡單，這哥倆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旁人最好別插手。

    「少來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裂骨頭，老子不妨跟你說句實話，對於你們古氏封賞，老子從來都沒放在眼裏！」方小寶滿臉嫌棄，表明態度。

    「我知道了，你狗日……想要實惠的！」

    古烈指了指方小寶，隨後像是發酒瘋般失控，直接擼掉桌上的碗碟，『嘩啦啦』碎一地。

    「喝多回家睡覺，少撒酒瘋！」方小寶笑嘻嘻說。

    「實惠的！」

    古烈從懷中摸出一個捲軸，在方小寶眼前晃了晃，然後攤開桌面打開。

    這是一幅地圖。詳細描繪華夏大陸的疆域圖。

    「這裏！泗水河！」

    古烈指向地圖西南角，醉意似乎稍緩，說話也不結巴了，「等我坐上龍椅，你當了異姓王，泗水河以西十八城，萬里地域，皆是你方小寶的封地！」

    「當真？」方小寶似笑非笑。

    古烈正色道：「君無戲言！」

    兩人目光對視。良久，卻見方小寶『噗嗤』笑出聲來，手指古烈直搖頭：「鳥毛都不見影兒，還君無戲言……你狗-日少跟老子來這套！」

    「小寶，我並非貪念權位，之所以想爭一爭，完全出於自保……你知道的，我岳丈雖受父皇信任，但在朝中樹敵太多，跟大哥是死對頭，和二哥關係也不融洽……因此不管大哥二哥誰繼位，首先對付的就是我岳丈這類朝中老臣……而我，很難倖免不被牽連！」

    說到這裏，古烈此刻好似沒了醉意，衝着方小寶深深一禮，沉聲又道：「我想保護你嫂子還有她腹中孩兒，唯有成為這世上最有權勢的人……兄弟，望你成全！」

    以心交心。沒有任何拐彎抹角，表明心跡。之前怪責古烈繞過自己，藉助高巒探聽口風，因此心生不快。而此刻好友的表現，是為方小寶所願見到的。

    他沒有忘記昔日交情，更沒有忘記在自己下大牢的時候，古烈四處奔波托關係。

    受人點水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