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對羅說了很多，但至於她如何妥協的過程，和那次幻覺，她並沒有對他說出來。因為就算羅賓的猜想正確的也沒用，因為那個時候的羅，身上的穿着顯然是兩年後的衣服。

    當講到清剿計劃的時候，林夕儘管自己感到很不舒服，但還是決定將這些事情都說出來。

    「……你們的清剿計劃便是指將這三十人全部殺掉嗎？」羅說道，「這聽起來並沒有什麼錯……」

    在這個世界雖然有法律的存在，但與林夕的世界相比，法律的約束顯然並沒有那麼絕對。如果林夕這番行為放在這裏的話，沒準就是一個家喻戶曉的大英雄，而且還是官方承認的那種。而不是像在原世界那樣，被全世界通緝。

    「在你們的眼裏也許沒有錯吧，可在我的家鄉，這種行為是不被允許的。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殺人便是殺人了。當然，如果是正當防衛或者精神病患者的話……」林夕邊說邊輕笑一聲。

    正當防衛和精神病患者都是用來逃過法律制裁的上佳伎倆，只可惜她和東一的涉案人數太多了。就像一條鯨魚，就算用盡了全力也不可能成為僥倖的漏網之魚。

    「總之，你那種精神狀態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吧？」羅想了想說道。

    提起這個，林夕便低下頭，眼神落寞。

    「沒錯……雖然現在目標還僅限於和我一樣的惡人，但我害怕早晚有一天，我下手的對象會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以為來到了這裏就會好很多，但沒想到……沒想到……那種感覺又在復甦了。」

    羅微微偏頭，他便從這個女孩兒臉上看到了悲傷、恐懼、自責，還有……深深地自卑。

    雖然兩人只是相處了短短的半年光景，但羅對林夕性格的了解卻已經超出了她本人對自己的認知。至於林夕對羅……哦，好吧，還處於粉絲對偶像的認知上。

    「首先你要清楚的是，你和那些人並不是同一類人。奇異果和獼猴桃很像，但誰也不能否認它們是兩種水果。你沒必要把自己和他們歸位一類。他們做的事情，你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做……」羅說道。

    林夕瞪大眼睛看着羅。

    「誒？奇異果和獼猴桃原來是兩種水果嗎？」

    「是這樣沒錯，但重點不在這裏……」羅無奈地嘆口氣。

    「呃……抱歉。繼續。」林夕拍了一下自己多事的嘴。

    羅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從第一次發現那種怪異的情緒，你便一直在想辦法壓制它吧。」

    「沒錯，我想了很多辦法。但是都沒用……」林夕傷心地說道。

    林夕當時本身的精神狀態就不樂觀，再加上一個火上澆油的……她真恨不得當時自己就瘋了，便能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管了。什麼眾人皆醉我獨醒，她分明喝的是八二年假酒！

    「彈簧。」

    「什麼？」林夕心一驚。

    「把那種情緒想像成彈簧。你如果將它壓制的越緊，當它出現的時候，它便越無法控制。」羅自顧自說着，完全沒有注意到林夕的內心變化。

    林夕os：嚇死我了，差點以為是那個彈簧……噩夢啊。

    「那要怎麼做？」林夕皺眉。

    「放開它……甚至將它拉長。熟悉它，然後更好的控制它。」羅說道，看向林夕，「你說過，那種情緒不是什麼第二人格，換句話說，它還是你組成的一部分。既然如此，那麼你一定就擁有控制它的方法。」

    「你是說……不加以約束，將那種感情直接釋放出來嗎？」林夕咽了咽，毫無底氣地說道。

    「給自己一點信心。如果你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就算別人再信任你都沒用。還是說……」羅略帶審視地看着林夕，「你覺得你自己會做出殘殺百姓的事情，並且樂在其中？」

    「不！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變態，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林夕有些慍怒。就算是天下人都覺得她是個瘋子，她也不想讓羅這麼認為啊！

    「很好，保持你現在這個樣子！只要記住這種心情的話，誰也不能強迫你去做你不想的事情。」羅帶着笑意說道。

    「嗯！我知道了！只要對自己有了充足的信心！那麼一切都不成問題吧！」

    羅看着振作起來的林夕，也從心裏覺得高興。但是這貨的高興勁還維持不到兩秒鐘，便像泄了氣的皮球，背一弓，腦袋一耷拉，整個人都塗滿了陰影。

    「話雖如此，可當我第一次將彈簧放開的話，那反彈力一定超過好幾百萬牛頓吧，萬一……」林夕語氣中還是略帶着自我懷疑，看起來就像某q表情里的沮喪小人，只不過是木乃伊特殊版。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你身邊有一堆好夥伴，他們儘管有些不靠譜，但他們是不會眼睜睜看着你變成那個樣子的。而且……我也在這裏。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羅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是溫柔，看向林夕的眼神是如此專注認真。

    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了過來，他將手輕輕蓋在林夕的手上。他想要她明白，她身邊是有可以依賴的人。

    「……」

    空氣詭異地沉默了幾秒鐘後，羅才發現了事情有什麼不對勁。抬手輕輕一碰，林夕整個人就向後倒了過去。他們兩人現在可是坐在某海角，這裏距離海面的高度足有幾十米，如果不是羅的動作及時，林夕就直接掉了下去。

    羅頭疼地看着倒在自己懷裏的林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哎……又昏倒了……」

    羅有一種自己前路漫漫的預感。

    -

    林夕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裏面的她還是邋裏邋遢地坐在電腦前。

    剛剛將稿子提交給編輯，正想看兩集海賊王順便吃個午飯的時候，電腦屏幕的右下角便彈出一個窗口。

    上面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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