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身上，有的人甚至是想都沒想就知道看誰了，似乎在場的會說出這種話的只有一個。

    錘子。

    他們在場的人，除了王革帶過來的刀子等六人，就連黑人和猩猩，都是等於背叛了以前的老大，跟了新的老大。所以「三姓家奴」這個詞，本該是這大會議室里的禁忌，能規避就規避。

    但錘子就是這麼的獨特，他不但說出來了，而且很大聲。

    釘子趕緊拉了錘子一把，心裏真是擔心急了。這不是拉仇恨嗎？就算王革不跟你算賬，其他人誰會待見你？再說你把自己都罵進去了，這不是閒的蛋疼嗎？

    王革倒是對錘子頗為刮目相看了，在場這些人都算是金牛的嫡系或者心腹，但是王革出現，除了肥牛這個胸大無腦的傢伙衝上來拼命了以外，就只有錘子想動手，如果不是被釘子及時拉住的話，王革相信錘子肯定是會動手的。

    不過由此也可看出錘子和釘子兩人的關係真的很好，就算沒有攻受關係，也絕對是過命的交情。

    而現在又是錘子第一個說出這樣的話來，王革並沒有責怪之意，反而頗為欣賞。他相信錘子能夠說到做到，儘管在此之前他跟錘子幾乎就沒有過交集。

    王革也沒要求這些人誰會為了他付出生命，都是矮騾子，你跟他說忠肝義膽未免太搞笑，但是能做到「不到萬不得已」，已經難能可貴。

    王革微微頷首，凌厲的目光一掃：「很好。」

    站起了身，王革擺了擺手示意可以散了。然後他就在刀子他們的簇擁下，離開了大會議室。

    王革一走，剩下的這十幾個人曾經金牛的嫡系，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沒人開口。

    他們不是不想互相商量一下。可是猩猩和黑人的背叛讓他們不敢再隨便相信任何人。

    別人不說，黑人可是金牛絕對的嫡系啊，猩猩也是金牛得力的人，否則金牛也不會選了他們兩個來設計。

    可現在黑人和猩猩都背叛了。還有誰不能背叛？

    哦，有一個，肥牛。

    不過肥牛已經用生命詮釋了不合作的下場，每人想當下一個肥牛，肥牛有一個就夠了。

    「走了走了……」鱷魚先站了起來。他算是這些人最年長的，揉着大眼泡打着哈欠：「不行了不行了，年紀大了，身體不如以前了，一到這個時間就熬不住，得回去睡了……」

    眾人都是鄙視的看着他，也不過就是個四十歲的人，裝什麼老態龍鍾啊？

    不過這無疑是個還不錯的藉口，眾人也都開始各自尋了個藉口撤退了。有人連藉口乾脆都不找了，就直接往外走。

    錘子和釘子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出去之後並沒有各回各家，而是駕車來到了黑城裏最奢華的「大富豪夜總會」。名字庸俗了點，但卻是名副其實。

    這是中立幫派【長樂幫】的場子，兩人進去要了個包間，卻只是點了酒。

    在外面兩人看着挺正常的，但是到了這裏之後，就拋棄了偽裝，釘子直接坐在了錘子的腿上，雙手圈住了錘子的方腦袋。

    「錘子，你是真的打算投靠大王了嗎？」釘子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錘子。

    「廢話！」錘子一瞪眼珠子。在人前他似乎總是在遷就釘子，但是在人後很顯然他才是當家作主的那個。

    「既然當着這麼多人面決定了，當然是真的，否則不是真成了三姓家奴了？」錘子摟着釘子的肩膀。拿了根煙塞在嘴裏，釘子掏出火機來給錘子點上。

    釘子不抽煙，但因為錘子愛抽煙，所以他總是隨身帶着火機。

    「好好好，你說了算。」釘子在私下裏就像是個百依百順的小媳婦，然後他好奇的問道：「錘子。你很看好大王嗎？」

    「不，是我們沒有了選擇。」錘子瞥了釘子一眼：「你信不信，如果咱們不投靠，今天誰都走不出大會議室？」

    釘子跟個小姑娘受驚了似的捂住了小嘴兒：「他敢這麼做？」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有什麼不敢？」錘子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給我的感覺很可怕。其實如果我早跟他有像今天這樣的接觸，或許水哥死了之後，我就會直接選擇投奔他了。」

    「……」釘子不知道說什麼了，他實在沒想到錘子對王革評價這麼高。

    「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手下，我們投奔過去也不算晚。而且相比鱷魚、烏鴉他們，我們有我們的優勢。只要忠心辦事，我相信跟着他一定會有更好的前途。」錘子捏了一把釘子的尖尖下巴：「好了，不說了，今天晚上這事兒鬧得人壓力太大，放鬆一下吧。」

    釘子笑眯眯的用小拳頭捶了他一下，然後按了桌角內側隱蔽的按鈕。

    很快一個小門打開了，一個搖曳生姿的媽媽桑領着一排只穿着胖次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些男人或高壯或纖瘦或粗獷或秀美，在錘子和釘子面前站成一排，各自擺了個最的姿勢，等着錘子和釘子選擇。

    王革帶着人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進門之後他並沒有去坐下，而是雙手插在褲兜里走到了大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的黑暗。

    那無盡的黑暗，就仿佛是隱藏着無數的遊魂野鬼、妖怪惡魔，它們一個個齜牙咧嘴，隨時準備趁着王革鬆懈的時候衝出來撕咬。

    刀子他們默默的站成兩排等候着，刀子獨自在前。不過巨人有意無意的往前稍微挪了點兒，介於第一排和第二排之間。

    王革站在落地窗前不說話也不動，就仿佛是一尊雕像。刀子他們也就一樣不說話也不動，仿佛一排雕像。

    刀子他們的目光都匯聚在王革的背影上，今天的王革很隨意的穿着一身阿迪斯的運動服，看起來很休閒也很青春，畢竟王革是學生，所以他放假回來就穿的這麼休閒。衣服也是他在賺了錢之後新買的，在此之前他穿得跟工人沒什麼區別。

    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好像學生一樣的背影，卻是讓他們心中又敬又畏。

    一個人穿成什麼樣不重要，長成什麼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