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再起 第十二章 波及(七)
新的棋局,在錢謙益的腦海中逐漸形成,這等以全國為棋盤,落子無悔的感覺,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興奮。
這其中,各部明軍的戰略方向乃是其一,另外錢謙益還在謀求策動更多的清軍反正,這樣一來,不光是明軍的損失可以降低,同時還可以以着最快的速度來收復更多的失地。畢竟,陳凱在福建的作為,是幾乎不可複製的。
想要策動的人物,多是手握重兵的大將以及地方上位高權重的人物,且這些人物與錢謙益都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交情。即便是暗示不成,那些人也不至於把他告上清廷,總要在打擊清廷的同時保全自身才是完美的潛伏。
天秤座的錢謙益在追求着這兩者之間的平衡,如此,當今天下,清廷在長江以南最為位高權重的文臣洪承疇,雖說錢謙益與其也有些交往,但是策反的詔書是萬萬不敢用在這等狠人的身上的,否則就沒辦法平衡了。
永曆六年,李定國兩蹶名王,尤其是衡陽大捷中更是斬殺了清廷的敬謹勤王尼堪。尼堪被誅,然而,由於馮雙禮和馬進忠兩部的合圍約期不至,導致八旗軍主力逃出生天,並於轉年的三月在寶慶府的周家鋪一戰中擊敗了秦王孫可望的駕前軍。
但是,這一戰清軍雖勝,但卻只是一場險勝。敗退的駕前軍兵員損失不匪,但參戰的八旗軍則同樣是承受了不輕的傷亡才勉強擊敗了對手。以至於,在大戰之後,清軍也沒有能夠進一步的向貴州方向推進,明軍依舊控制着辰州、靖州、沅州、武岡等戰略要地。從去歲李定國的誘敵深入,到孫李不和,李定國遠走廣西時屯齊先後接盤的衡州府和永州府,清軍到了這一戰之後,也僅僅只是奪回常德、長沙、寶慶、永州等湖南東部的中心城市,雙方在常德、寶慶一線繼續進行着拉鋸,地勢有利的湖南西部仍然牢牢的控制在明軍的手中。
那一戰之後,雙方看似在湖廣進入到了對峙狀態,但問題在於,明軍的駕前軍終究是以漢人為主,漢人龐大的人口基數是以八旗所根本沒辦法比擬的。換言之,前者雖然只有西南的雲貴,但是恢復速度上卻遠比聚居於北京城,滿洲、蒙古、漢軍八旗外加上包衣奴才,這些都算在一起也就幾十萬人的滿清要強得太多。
衡陽大捷和周家鋪之戰,兩戰下來,八旗軍依舊強悍,但卻不復當年初入關時的銳氣。是紙醉金迷、是女色蝕骨,是關內的花花世界,其實說到底了,這世上無論是遊牧民族、漁獵民族、還是農耕民族,乃至是後世的工業化社會,真到了玩命的時候,總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於滿清,八旗軍在遼東苦寒之地,自然是戰鬥意志堅決,因為不戰鬥或是打輸了,沒辦法「搶西邊」,他們距離餓死就不會有太遠了。而入了關,富貴榮華,哪怕是底層的旗人也有鐵杆莊稼,沒有了餓死的威脅,自然是免不了要惜命些的。
此消彼長,尤其是在於漢人的人口基數過大,清廷的權貴們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於是乎,僅僅兩個月左右的時間,清廷便任命了已經61歲的降清漢臣洪承疇為「太保兼太子太師,經略湖廣、廣東、廣西、雲南、貴州五省,總督軍務兼理糧餉」,並且嚴令「吏、兵二部不得掣肘,戶部不得稽遲」,擺出了一副用人不疑的態度來。
說起來,洪承疇在崇禎朝降清後,始終不受重用。直到皇太極病故,多爾袞當權,才決定用此人之法入關,但卻由於吳三桂的降清而棄用。等到清軍拿下了江南,須得派遣得力漢臣鎮撫,洪承疇便受命招撫江南。但是,凡滿漢大兵、直省經制官兵各有統領,洪承疇只能「會同固山額真葉臣及督撫鎮等官調遣約束」,軍事上進止機宜,「密與平南大將軍貝勒勒克德渾參酌施行。」這就是說洪承疇實際上還要聽從貝勒勒克德渾的指令,地位最多與八旗固山額真葉臣相等。
不可否認,洪承疇在江南的招撫工作很是成功,為清廷有效的撫平了江南的局勢。可是等到一切結束,就再度調回了京城。直到這一遭,在意識到八旗軍的問題後,清廷決心改變過往策略,「以漢制漢」。
「撫鎮以下聽其節制,兵馬錢糧聽其調發,一應撫剿事宜不從中制,事後報聞。滿兵或留或撤酌妥即行具奏,文武各官在京在外應取用者擇取任用,升轉調補隨宜奏請,吏兵二部不得摯肘,應用錢糧即行解給,戶部不得稽遲,歸順官員酌量收錄,投降兵民隨宜安插。」
清廷將這五個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