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第七章第一堂課
呂師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
那位灰袍男子醒來,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看着是呂師,很是高興,待看到他前襟與鞋上的濕泥,卻是一驚。
「呂師兄,出了何事?」
就像小孩子學會走以後,絕對不會再想着爬,學會馭劍飛行的修道者,誰還願意走路?
呂師說道:「只是想小心些,不然讓那三邊知道消息過來搶人怎麼辦?」
那位灰袍男子說道:「都是同門,不至於。」
呂師說道:「那若是別的宗派來搶人又如何?」
灰袍男子笑道:「師兄這話好生誇張,我倒要瞧瞧,你到底覓了一個怎樣的天才,竟是如此緊張。」
呂師示意井九與柳十歲上前,說道:「這是我派南門登錄仙師明國興,入內門之前,你們要稱師叔。」
柳十歲趕緊喊道:「明師叔。」
呂師看到井九,怔了怔才醒過神來,讚嘆不已:「好一個冰雕玉琢的美娃娃,呂師兄你今朝果然際遇不凡。」
「是不是空有皮囊另說,我挑的是小的。」
呂師嘆了口氣,說話也沒有避着井九。
行路短短三日,他對井九的觀感越來越差,甚至有些後悔。
他從未見過這般懶的人。
當然,真正令他感到不悅的是,柳十歲這個他眼中的天才被別人那般使喚着。
那位明師叔依言望向柳十歲,只見那孩子氣息清新,眼神平穩,不由點頭,心想確實不錯。
待他用劍識一觀,不由大驚,緊張到聲音都顫抖起來。
「天生道種?!」
呂師笑着說道:「不錯。」
明國興着急喊道:「那還愣着幹什麼,趕緊進來!」
呂師帶着井九與柳十歲走進石門。
明國興輕撫胸口,與他對視一笑,終於放心。
進了山門,便是青山宗弟子,誰也別想再搶走。
不要說是那些修行宗派,朝歌城來人也沒用,就連不老林與捲簾人也不敢踏進這裏一步。
無數年來,誰敢在青山宗放肆?
明國興拾起毛筆,在硯里蘸了蘸,攤開書頁,看着柳十歲問道:「姓名?」
柳十歲有些緊張應道:「柳十歲。」
明國興微怔,說道:「姓名,不是年齡。」
柳十歲睜大眼睛,說道:「我就叫這個名字,不可以嗎?」
當初他也不滿意這個名字,但現在早就已經習慣,甚至有些喜歡。
「別說十歲,你就算想叫萬歲也行。」
明國興眉開眼笑說道。
待登記完柳十歲的資料,他望向井九問道:「你呢?」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看着那張美的不像話的臉,他還是忍不住眯了眯眼,心裏嘖嘖了兩聲。
「井九,朝歌人。」
少年看着遠處的一座孤峰,隨意回答道。
明國興正在興奮里,沒有在意他的無禮,還溫言勸勉了幾句,然後轉身望向柳十歲,準備與這位天生道種交流一番。
不料柳十歲竟是看都沒看他一眼,便往山門裏走去,因為井九已經動了。
山道上,白衣少年當先而行,小男孩背着行李在後面亦步亦趨。
看着這畫面,明興國很是吃驚,說道:「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是主僕。」
呂師想着那夜柳父對自己說的話,皺了皺眉。
「天生道種居然與人為仆?」明興國無比震驚,看着呂師說道:「不管他們以前是何等關係,但一入山門,凡間事便再無意義,難道你沒對他們說過?」
呂師有些無奈,第一日他便把這件事情說得清清楚,井九沒有說什麼,柳十歲卻怎麼說也說不聽。
……
……
雲霧早散,風裏卻帶着足夠的濕意,山道也很平緩,行走其間,頗為愜意。
柳十歲打量着四周的崖峰,小臉上滿是好奇,心情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或者是受到他的影響,又或是引動了更久遠的回憶,井九的視線在周遭景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