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放着我來
井九回來的時候,趙臘月已經恢復了平靜,神情看不出任何異樣,井九自然不知道她想過些什麼事情,看着崖下密林里那些逐漸退走的煙塵,說道:「外峰的猴子都這麼煩人,更不要說是人,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人為好。」
這說的是按照青山規制,昔來峰應該很快為神末峰安排執事等人手。
井九看了眼趙臘月闊大的衣裳,說道:「針線我會做,交給我來。」
趙臘月瞪大眼睛問道:「你連這個也會?」
井九說道:「在村子裏學過一天。」
趙臘月想了想,說道:「如此也好,免得昔來峰送過來的人有問題。」
最近青山九峰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壓抑而且緊張,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但神末峰地處偏僻,就他們兩個人,與那些複雜的權力鬥爭暫時還扯不上關係,而且以井九與趙臘月的性格,肯定不會理會這些事情,只要專心修道便好。問題在於,現在他們應該學什麼呢?
趙臘月已經把洞府內外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一本劍譜。
「沒有劍譜,怎麼學劍?」
趙臘月的視線離開弗思劍,落在井九的臉上,然後停留了很長時間。
井九摸了摸臉,想了想後說道:「要不然……也還是我來?」
「能者多勞,猴子打架都是你來,這種事情你自然要負責。」
趙臘月在心裏想道,然後問道:「贏了沒有?」
井九知道她問的是幫猴子打架的事情,挑眉說道:「當然。」
然後他往洞裏走去。
趙臘月看着他的背影,很是無語。
從南松亭到洗劍溪,隨意破四境、入劍峰雲頂、勝顧清,直至上得神末峰,井九始終都表現的那般平靜,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偏偏今日幫猴子打架贏了,他卻有些掩之不住的得意。
這究竟是個什麼人啊?
在洞府里,井九取出筆墨紙硯,凝神靜氣,開始在紙上寫字。不多時,他便寫完了整整一張紙,然後慢慢變多,直至可以編訂成一冊。他本準備就此罷筆,但想了想,一本是寫,兩本也是寫,以後再來重新磨墨又是新麻煩,於是就着硯里的殘墨又寫了好些,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內容。
暮時,墨紙盡數干透,被他裁成數冊,用針線訂好,拿了一本出洞。
趙臘月接過這本書翻開,神情非常嚴肅。
紙上的字跡明顯是新寫的,剛剛乾透,幾副插圖更是還沒有完全乾。
那些文字與圖案描繪的都是劍招與馭劍秘技。
這套劍法氣勢壯烈,或者說決絕,九死不悔之意,躍然出紙面。
趙臘月抬起頭來,看着井九,眼神里的情緒非常複雜。
「怎麼了?」井九問道。
趙臘月說道:「師叔祖果然更相信你,我都有些嫉妒了。」
因為景陽把弗思劍留給她,卻把九死劍譜留給井九嗎?
但劍與劍譜究竟哪個更重要,其實沒有人知道。
井九坐回躺椅上,調整了一下姿式,確保有些磨損的椅腳不會破壞平穩,閉着眼睛,開始休息。
看着他的側臉,在這一瞬間,趙臘月的心裏忽然生出一個石破天驚的想法。
但是,除了直接向井九發問,那個想法不可能有任何別的辦法得到證實。
直到最後,趙臘月也沒有問。
這就是她與柳十歲的區別,不然井九肯定會說出事情的真相。
那麼在這滿山的暮色里,她就已經能夠知道答案了。
……
……
看着那兩道飛劍穿過雲海,向着峰下落去,顧寒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這明顯是上德峰在打壓我們。」
過南山說道:「冷靜些,這些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顧寒望向他,臉色難看說道:「上德行事如此囂張,難道師叔們就沒有什麼說法?」
「你父親臨死前是怎麼說的?只要青山綿長……」
過南山看着已經消失不見的那兩道飛劍,沉默片刻後說道:「任何犧牲都是可以承受的。」
第五十四章放着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