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於諸天萬界 第六十章 入金山寺
「咣咣」
清晨,夜盡天明時分,金山寺的鐘聲響了起來,如同是這聲音驅散了漫漫長夜,山中頓時雞鳴日升。
這一年,鐵柱十六了,身體已化少年郎,鄰里一些像他這麼大的同齡人早已娶妻生子,而他卻更沉默,似乎自那一天開始他在發生着某種轉變。
他經常站在院中望着遠處的金山寺,一站便是半天,一站就好像站成了一尊佛。
而阿秀的笑容也越來越少,鐵柱站着發呆,她便站在鐵柱身側。
「阿秀,你去把爹娘喊來,我想和你們說件事。」
這一天,鐵柱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他面容平靜,但心卻在抖。
「我要去出家。」
只一句就讓面帶疑惑的三人臉色剎那變白,有些不能相信。
在鐵柱耳中,那鐘聲已如催命之聲,他也感覺的到,一股危機正慢慢的無形的向這邊靠來,三年的時間,也許他遲疑一分一秒眼前的一切說不定都會毀滅。
他也終於明白,原來所謂的神佛是容不下半點反叛的,那猴子反叛神佛便被壓在那絕地之中,妖族反叛神佛便慘遭屠戮,那些他們珍惜的都被毀去,所謂的規則,不過是神佛肆意殺戮的藉口。
而現在,輪到他了。
可是他眼前有所珍惜的所愛的,他並不是孑然一身,他現在也沒有那力量他妥協了。
「為什麼?」
阿秀忽然雙眼怔然的看着他,眼中無聲的滴落着淚,他的爹娘也看着他,有些手足無措。
鐵柱張了張嘴可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有的事情他不能說。
「唉!」
他無奈的嘆息一聲,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他的身體之中這兩年多早已練出一股氣血之力,撕虎裂象身負巨力,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還記得當初那隻白虎的話。
「阿彌陀佛。」
只聽鐵柱低念一聲,頭皮之上的氣血頓時全部阻斷,然後便見一頭黑髮盡皆脫落。
「吼!」
遠處肉球已長大,其身體縱躍之下狂風大作,用不了多久體型恐怕就會趕上當年那頭白虎。
就在他下了決定念出佛號之時,遠處金山寺忽然鐘聲大作金光大放,無數僧人自金山寺中走下。
「若是家中有事,可來金山寺尋我。」
鐵柱眼目低垂,緩緩說道。
「你不是說過會娶我的嗎?」
阿秀眼淚如斷線的珍珠。
「鐵柱,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很討厭和尚嗎?」
鐵柱的爹娘亦開口擔憂的問。
但鐵柱只是沉默,他那合十的雙手手背隱隱有青筋血管爆出,如同忍受着什麼難言的痛苦。
沒過多久。
「金山寺主持恭迎羅漢入寺。」
遠處,一個蒼老的和尚在幾個僧人的扶持之下顫顫巍巍的朝鐵柱跪了下來,好似早已等待這一天。
「肉球。」
鐵柱早已明白,也早已心有準備,喚了白虎一聲一躍已坐在白虎身上,他本想將白虎留下,可又想到了什麼便打算帶上它。
「走吧。」
他摸着白虎的頭有些澀聲的開口了。
「等等。」
只見一道女聲帶着哭音響起,阿秀忽然跑了過來,她一邊跑着一邊從脖子上解下一物,那是那個玉。
白虎拱了拱阿秀,眼中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她為何而哭。
「拿着」
阿秀泣不成聲的將玉往鐵柱手裏塞。
「你若不娶我,我終生不會再嫁。」
聞言,鐵柱握着玉的手已不停顫抖起來,他眼中似乎再也抑制不住流出的淚。
望着阿秀滿是期待的臉,他終究還是無言,他知道阿秀在等什麼,不過一個承諾,可他無法說出口,只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是什麼?
他是有勇氣去走一條不歸路,可是卻沒有勇氣去許一個承諾或者說是一個答案。
天空祥雲降下,花雨飄落,佛音裊裊,一座蓮台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觀音。
「菩薩顯聖了。」
「」
所有人都膜拜在地,口中高呼,臉上滿是虔誠,觀音亦是一臉慈悲的望着世人。
可這一幕落在鐵柱的眼中卻讓他作嘔,還有悲哀。他們都不知道在這一副悲天憫人的面孔之後是怎樣殘酷的現實
還有讓人絕望的真相。
有人可能曾知道過看到過,只是那些人也許已不會再開口了,也許已不能再開口了。
「我還有一個要求。」
鐵柱忽然說道。
「什麼?」
觀音笑着問。
「我要這個地方遠離戰禍,還有我的家人不再有生老病死之苦。」
鐵柱迎着觀音的雙眼,周圍的所有人依舊跪伏在地上,似乎沒有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你既已想明白就應該清楚,凡人和神佛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存在,而神佛更不需要所謂的七情六慾。」
觀音聲音很平和。
「可我還不是佛,佛想的開,我想不開,佛想的明白,我想不明白。」
鐵柱眼神平靜,他話一落就見觀音的眼中閃過怒濤般的光華,周圍的一切如同在這一刻凝固,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他們兩個,這種氣息讓鐵柱幾乎顫慄,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直視着觀音。
「好。」
良久,觀音眼中光華慢慢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