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從凝輝堂跑了出去，老夫人氣得一口氣沒提來，差點厥過去。

    陸毓趕緊去勸慰：「祖母，今日陸敏之言都是氣話，您別往心裏去，他既然執意要娶青樓女子，攔也攔不住，便讓他去，陸府不給銀子，他孑然一身，那女子必定不能跟他走，到時候吃了苦，他自然會回來了。」

    陸夫人替老夫人揉着心口，也勸道：「您一大把年紀了，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敏兒這是不懂事呢，等以後他知道了，您做主給他娶個賢德的妻子便是。」

    這樣七嘴八舌地勸慰了好一段時間，老夫人才總算緩過來，陸毓走出凝輝堂的時候，月亮已經掛在樹梢了。

    其實陸敏這件事雖讓他生氣，但並不至於多憂心，陸敏的秉性他太了解了，是個不能吃苦受累的，一旦在外面受了委屈，勢必要再回來。

    讓他更加煩心的是手頭的差事。

    北海公主失蹤了這麼久，失蹤的線索也難覓，其疑點頗多，查下去卻又都無跡可尋。再者，他當面拒絕了北海公主，總覺得有些愧對於她，有點不敢見她。

    接下來的幾天，調查都毫無結果，只有一位賣炊餅的婦人說起夜的時候曾看見一位穿着男裝的女子向南奔去，形色匆匆。

    然而那婦人描述的場景也不甚清楚，而且說話間眼神還不住地往陸毓身瞄，恐怕她說的八成也不怎麼可信。

    陸毓只能派手下四處搜尋，在皇城張貼皇榜，自己也騎着匹馬到處晃悠碰碰運氣。

    陸毓騎着一匹紅棗馬從集市穿過的時候，陸敏正與蕙蘭在巷子裏密語，陸敏言辭懇切，告訴蕙蘭自己為了她，已經跟家人決裂，好在這些年還攢下了一些積蓄，足夠替她贖身的了，之後他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蕙蘭卻皺起了眉毛，她本來看陸家是高門大戶，陸敏又好騙，才甜言蜜語地哄他，沒想到這傢伙竟這麼蠢，算替她贖身了，憑着他紈絝子弟的樣子，還能養活她？到時候恐怕是由她來養活吧。

    蕙蘭心思百轉千回，已經有了決斷，從袖掏出手帕泫然欲泣：「敏郎，你怎可如此糊塗，你在陸府，雖然被那群人排擠，也好歹是個公子，以後的家業也定然有你的一份，你這樣與陸家決裂，不是將那些東西都拱手讓給你大哥？蕙蘭只是個風塵女子，不敢拖累敏郎，敏郎還是棄了蕙蘭，回去認個錯，敏郎與蕙蘭，權當是沒有這回事罷了。」

    她這番梨花帶雨讓陸敏甚是心疼，連忙道：「你別這麼說，雖然本公子手銀子不多，但我以後定然能養活你，開始的日子也許會苦一點，但咱們兩個人互相依靠，定然有好起來的時候，你儘管放心吧。」

    蕙蘭雖是青樓女子，可平時也是穿金戴銀，穿好料子的，除非是嫁入高門做個侍妾，她卻是不願離開青樓的，更不願跟誰一起同甘共苦做什麼，她對男子的情義看得很淡，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情義這東西，平時說說玩玩成，是不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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