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宋 第五十章 孰是孰非(一)
「大和尚,一個跳樑小丑,何必動怒?
不過我說過的,我要殺了此人。不是為其他,只為我大壯哥哥和四娘出一口惡氣。」
高余攔住了魯智深,而後朝馬大壯頷首。
這一次,魯智深沒有再阻攔,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很不快活。想想倒也正常,這大和尚也算是一個好漢。走南闖北了多年,卻差點被一個潑皮騙了……
心裏面,又怎能舒服?
至於杜少三,更如同一條無骨的死蛇,被馬大壯拖進了疏林。
旋即,從林子裏傳來了一聲慘叫。
「兀那小子,方才是洒家受了矇騙,所以才得罪了你,洒家向你認錯。
可是,你說梁山泊的好漢,算不得好漢,洒家卻不服氣。洒家聽人說過,那鄆城的宋江,人訟呼保義,山東及時雨,為人爽直,義薄雲天,又如何算不得真豪傑?」
高余笑了!
「你笑甚?」
魯智深有點討厭高余的笑容,忍不住火氣上涌。
這時候,馬大壯已牽着馬走了過來。
高余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若大和尚想與我辯論,咱們不妨找一處好地方,要幾壇好酒,叫幾個好菜,坐下來慢慢說。但不知大和尚敢不敢與我一起吃酒呢?」
魯智深聽了,火氣也消散了不少。
他打量了高余兩眼,突然大笑起來:「你這師兄,渾不似公門中人,確有些豪氣。
吃酒便吃酒,洒家怕了你不成?」
「那請大和尚,先穿好衣服……這春寒料峭,莫染了風寒。」
高余說完,便轉身走到了那解差的面前。
解差心裏一個勁兒的打顫,看到高余走來,臉色更變得慘白。
杜少三死了,這些人會不會殺人滅口?他不敢想太多,因為越想,心裏就越害怕。
「差撥哥哥休怕,我不會害你性命。」
高余說着話,從腰間的虎皮百納袋裏取出了二百貫錢引,塞進解差的手中。
二百貫聽上去不說,可實際購買力,還不足四貫。但是對於一個解差而言,這幾乎是他不出解時,三四個月的收入。當然了,若出解的話,他的收入還會再多些。
「杜少三是什麼人,你心裏清楚。
我大壯哥哥與他之間的恩怨,想來你也知道。不瞞你說,便是你呈報了程公,程公也不會在意一個潑皮的死活。我說的這些,你可同意?」
「那是自然。」
「很好,回去後該怎麼說,你清楚了?」
「小人清楚。」
「該怎麼說呢?」
錢引入手,解差心裏鬆了口氣。
眼前之人年紀不大,確是個講道理的人。
他想了想道:「這杜少三之前在須城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在路上,被人害了性命。」
「聰明!」
高余道:「我也不怕你到時候反口,反正你也找不到我。
相信程公不會為了這潑皮死活找你不是,把錢收好,回去後好好過日子,從今以後,咱們不再相見。」
「多謝好漢,多謝好漢!」
解差連連作揖,總算是放下心來。
這時候,魯智深也穿好了僧袍,見解差要走,於是大吼一聲:「慢着!」
「長老有何吩咐?」
解差聽到他這一聲咆哮,兩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只見魯智深拎着禪杖,走上前向左右看了一眼,突然舞動禪杖,狠狠砸在了路邊的巨石上。就是那塊剛才他藏身的巨石,轟的一聲巨響,巨石被打得斷裂兩塊,塵土飛揚。
解差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心更是砰砰直跳。
「兀那鳥廝,洒家也不為難你。
不過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若是被洒家知道你回去搬弄是非,便是相隔千里,洒家也不會饒你。」
那聲勢,駭人至極。
魯智深猶如一尊金剛,怒視解差。
解差快要哭了,忙顫聲道:「長老放心,小人還想活命。」
「大和尚,咱們吃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