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吳先生沉吟了片刻後，這才又是一聲長嘆，「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第一起工程就出了那麼大的事！整棟樓都塌了，死了那麼多人！唉，真是造孽啊！」

    聶天這時朝吳先生道，「當時你是工頭，工程質量不是應該你去把關麼？」

    吳先生點了點頭道，「當年都是樓板房，好多工程都是那麼趕工的，當時聶明山和聶崇山弟兄兩個開公司借了不少錢，就指着這棟樓翻身呢，到時候自己雖然不一定掙多少錢，但是外債一去，本來的外債公司，就真的是他倆的了！」

    聶天立刻又說道，「那你意思是，他們着急還錢，所以在工期上趕了進度？」

    吳先生抽着香煙道，「我剛才說了，當時好多工程都是這樣，怪只能怪他們兄弟倆倒霉，我也倒霉，那次之後，我也嚇的躲起來了，後來正好遇到從廣東回鄉探親的親戚，我就跟他去了廣東，一來是我也不能總這麼貓着，二來死了那麼多人，我也擔心最後聶家兩兄弟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我也當是去避避風頭的，之後也是機緣巧合，我又來了香港，就一直住到現在了！」

    聶敬亭聞言這時立刻朝吳先生道，「這麼說，當年除了工程進度有些趕之外，沒有其他的問題？」

    吳先生笑了笑，抽着香煙沒吭聲，聶天卻明白吳先生的意思，所謂的趕進度，就已經免不了偷工減料了。

    聶天這時朝吳先生說道，「當時需要趕進度，這個命令是誰給你的？」

    吳先生則說道，「當時他們兄弟都是老闆，誰說的不都是命令？」

    聶天感覺這個吳先生在打馬虎眼，立刻又說道，「就算是兩個老闆，總歸是有一個做主的吧！」

    吳先生立刻說道，「如果說做主，當然是弟弟要聽大哥的，一般有重大決策，都是聶明山的主意，聶崇山也就是附和而已！」

    聶天一聽這話，臉色頓時一動，聶敬亭卻是鬆了一口氣。

    聶敬亭這時立刻又朝吳先生道，「也就是說，當年要趕進度，這個決定也可能是聶明山下的？」

    吳先生搖了搖頭道，「這是他們兩個老闆的事，我怎麼知道是誰下的決定，我只是說一般情況下，都是聶崇山聽聶明山的而已，也可能是兩個人的共同決定吧！」

    聶敬亭立刻又問吳先生，「那麼你感覺他們兄弟倆的關係怎麼樣？」

    吳先生想了想道，「還行吧，和一般家庭的兄弟差不多，也團結，也爭吵，說不上來好不好！」

    聶敬亭又繼續問道，「如果有人說，聶明山入獄是被聶崇山害的，這個你信不信？」

    吳先生卻詫異地看着聶敬亭，「害的？談不上吧，當年的公司法人是聶明山，出了事他去坐牢是理所應當的，況且死了那麼多人，逃也逃不掉，談不上被誰害吧！」

    聶敬亭這時看了一眼聶天，那眼神好像在朝聶天說，「你看看，這才是事實的真相，根本不存在誰害誰！」

    聶天這時問吳先生，「吳先生在廣東的時候，做的什麼事？」

    吳先生則說道，「我是瓦匠出生，後來做久了才做上工頭的，來廣東後又沒熟人，只能又從瓦匠開始做了！」

    聶天又問吳先生，「那來香港呢？看吳先生先生的身價，不可能是一塊磚頭一塊磚頭碼出來的吧？」

    吳先生笑了笑道，「在香港那個年代到處是機會，遍地是黃金，不過我也吃了不少苦，不瞞你們說，我是走私起家的，當時是把香港這邊的一些東西帶去深圳那邊賣，後來做大了，有了點本錢，就做了一家音像門店，暗地裏也賣盜版，再之後機緣巧合又開了一家皮革公司，一直到了現在……」

    聶天笑了笑道，「吳先生的人生經歷，也可謂是傳奇啊，不過我好奇的是，吳先生為什麼要移民澳洲呢？」

    吳先生立刻說道，「還不是我大女兒，他嫁了一個澳洲洋鬼子，我們去過幾趟之後，我老婆就喜歡上那邊的生活了，說那邊的空氣質量比香港好，所以一直在鼓動這些，加上這些年來，我歲數也大了，我就趁機把股份賣了出去，準備一家都去澳洲定居養老去了！」

    聶天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看向電視柜上的照片道，「吳先生有一兒一女？」

    吳先生點了點頭，朝聶天道，「是啊，大的是閨女，小的是兒子……」提到兒子後，微微一嘆，「可惜這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