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語茜往後退了一步。

    「怕什麼？不會痛的。」玻璃上倒映的女鬼咧開嘴笑了，血不停地從嘴角流下來。

    女鬼不甘心道：「那個男人居然把我留給我父母的養老金拿去花在賤人身上！我要讓他不得好死，怎麼死都不夠！把身體給我，把身體給我！！」

    張語茜叫道：「為什麼？我的身體為什麼要給你，我不要！」

    女鬼咯咯大笑：「你是把我上次說的話當耳邊風了嗎？那就再重複一次，好好聽好了，你馬上就要死去了，而且是魂魄與身體被迫分離，有人想要你的命。」

    「那樣子這個身體還不如留給有需要的人，你說對不對？」

    張語茜拼命搖頭：「憑什麼我要相信你的話？哦，你肯定是什麼都做不到所以在威脅我，想讓我自我了斷，直到我失去身體的掌控？」

    女鬼挑眉，陰森森道：「想像力挺豐富嗎。」

    她慢慢地飄向張語茜，伸出手，像是要做什麼。

    「我做不到？你好好看着吧！」

    張語茜不停地往後退，直到背後觸及到冰冷的牆壁，這個角度已經看不到玻璃了，所以現在女鬼在哪裏？

    她想起孫睿藝說過的話，她說這些一定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鬼怪是不可能存在的！

    張語茜深呼吸着，腦海里不停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這是幻覺！

    這是幻覺！

    這一定是幻覺！人是不可能變成鬼的！

    她逐漸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四肢再無壓力……

    然後手臂自己動了起來！

    「什麼？！」張語茜驚叫了一聲。

    兩隻手已經脫離了她的控制，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不停地扭動，張語茜瞪大眼睛看着它們舉起來，下一秒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啊……！」張語茜疼得張開了嘴巴，承受着空氣逐漸被剝奪的痛苦。

    「你說我什麼都做不了？」耳邊傳來女鬼的嬉笑聲，那令張語茜徹底感到了恐懼。

    「之前被你的好同學壞了一次好事，這一次可沒人救的了你了。」

    張語茜的眼眶裏不止地流出淚水，這是她第幾次哭了？她忘了，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呢。

    這根本不是幻覺啊，孫睿藝你個大笨蛋！

    最後的念頭居然是去罵了同學。

    她還真是幼稚啊。

    張語茜就這樣閉上了眼睛，朝一邊倒去。

    #

    張語茜感覺到有人正在慢慢托起她的上半身。

    她緩慢地睜開了雙眼，溫暖的體溫從那人的手掌傳達過來，張語茜無暇顧及她現在所在的場所，她只覺得頭頂上的燈光太刺眼了，讓她完全看不清楚是誰抱着自己。

    「醒了嗎？」那人開口道。

    在這種時候，張語茜覺得那是她聽過的能堪比天籟的聲音。

    她努力眯着眼想看清那人的臉，這樣下來終於不再是模糊不清了。

    那是一張美好到不真實的臉……

    張語茜不由自主地問道：「你就是黑白無常嗎？」

    陸梓墨：「……我從來不知道黑白無常是女的來着。」

    張語茜又問：「那麼是牛頭馬面？」

    陸梓墨：「……」腦子被嚇壞了吧。

    空氣就這樣凝固了好一會兒，張語茜磨磨蹭蹭地終於發覺到自己還沒有死掉。

    張語茜驚呼了一聲：「啊！剛才……那個，我倒下是有原因的！」

    她不敢說出是有鬼，她怕這個人會因為她的胡言亂語給嚇跑，雖然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但是看見眼前這個人後心裏就莫名其妙地被安撫了下來，張語茜現在只想留給這個跟她年齡差不多的少女留下一個好印象。

    張語茜：躺在走廊里被一個美人看到了，醒過來還問人家是不是牛頭馬面，有比我還蠢的嗎？

    陸梓墨「啊」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簡潔道：「那個啊，跑了。」

    張語茜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沒反應過來：「什麼？」

    陸梓墨歪頭，反問道：「鬼？」

    張語茜瞪大眼睛：「你也能看到？」

    陸梓墨道：「能。」

    張語茜哭喪着臉：「我今天可被她害慘了……那個，我是那個，三年六班的張語茜！你呢？」

    她小心翼翼地問，這個人好像不怎麼愛說話的樣子，莫非是太煩她了……

    陸梓墨道：「三年一班，陸梓墨。」

    張語茜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誒？啊，也對哦……」怔了怔，「原來你就是陸梓墨？」

    陸梓墨思忖道：「看來你也聽說過我。」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不要臉。

    張語茜點點頭：「我從我室友那裏聽說的。」

    陸梓墨壞笑道：「肯定不是好話吧？」

    張語茜道：「一句好話都沒有！」

    陸梓墨：「……」

    張語茜看她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了樣子，連忙道歉道：「其實我也覺得她那些話有點過分了，你明明看起來……」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那樣太冒犯人家了，說不定還會被誤會……

    話頭一轉：「你明明看起來像個好人！」

    「好人」陸梓墨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張語茜差點被自己蠢哭。

    #

    尷尬的小插曲過後，陸梓墨正欲離開，張語茜也不敢逗留此處，趕忙跟着陸梓墨身後走。

    陸梓墨邊走邊道：「你看起來不像是有陰陽眼的樣子。」

    張語茜愣住：「我沒有啊。」

    陸梓墨指着一處道：「那角落裏有一隻小鬼，看得見嗎？」

    張語茜哆嗦了下，搖搖頭：「我什麼都沒看到。」

    陸梓墨摸着下巴，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有隻女鬼跟着你的？」

    張語茜欲哭無淚道：「其實在今天之前我都看不見鬼的。就是今早開始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