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訊是母親發來的，僅短短的四個字，卻似乎有千斤重，壓在顧鋮的心上，令他久久喘不過氣來。

    他捂着胸口，低頭沉默了半晌，這才緩過神來，撥通了母親的號碼。

    「哦！兒子。」電話那頭，傳來母親雲淡風輕的說話聲，「有事嗎？」

    「您在哪？」顧鋮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握着手機的那隻手，不停的發抖。

    「在機場。」母親回答。

    「你在哪？」聽着電話里亂糟糟的，顧俊芳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教室里上課嗎？怎麼電話里這麼吵？」

    「我在車上。」顧鋮老老實實的答着話，「和您一樣，放心不下我爸，所以……」

    「你爸知道嗎？」

    「不知道。」顧鋮皺了皺眉反問到，「那您呢？做這個決定，爸知道嗎？答應了嗎？」

    「這是我個人的決定，不需要他答應。」母親的口氣強硬，「自然也輪不到你來指責我什麼。」

    「我明白！」顧鋮打斷母親的話，「我有什麼資格指責您呢？我只是……算了！等到了北京，見面再聊吧。」

    「好。路上小心！」顧俊芳恢復了往常的口氣，「我馬上要登機了，掛了吧。」

    顧鋮聽着話筒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一時間有些心煩意亂，卻又無處發泄，只能狠狠地拽了拽自己的頭髮，懊惱的癱在座位上。

    坐在最前排的葉梓和顏寒只顧着窩在一起說着悄悄話，耳朵里各塞着一隻耳機，誰也沒有注意到顧鋮此刻的異樣。

    安然按照醫生的要求拍了光片，所幸的是，骨頭恢復的情況良好。

    「注意不要磕着碰着，」醫生叮囑到，「不要提重物，即便恢復得良好，也不能掉以輕心，劇烈的運動最好不要做。等到拆了鋼板再評估也不遲！」

    「嗯。」安然答應着。

    「患處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情況？」醫生又問。

    「嗯……」安然低頭思索了一下，猶猶豫豫的開口，「每逢下雨的天氣，骨頭會感到有些酸痛不適。其他倒還好！這種情況嚴重嗎？」

    「不要緊。」醫生安慰着，「只要好好的調理，注意飲食，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消失的！」

    「嗯。」安然放心的點了點頭。

    「哦對了！」那位醫生突然一抬頭，盯着安然的眼睛問，「你的手術是哪位醫生主刀的？」

    「欸？」安然愣了愣，「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從你恢復的情況來看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醫生突然沉下臉來嚴肅的開口，「也能看得出，那個動刀子的醫生不怎麼樣！」

    「怎麼講？」問話的是歐陽慕林。

    「你手術的時候，胳膊是不是還沒消腫？」醫生問。

    安然點點頭：「哦……因為來的着急，當天就安排了手術。」

    「簡直是瞎胡鬧！」醫生突然發起火來，「就算是新手，也不敢發生這種錯誤！」

    「這事怪我……」歐陽慕林愧疚的低下了頭，「當時見她受了傷，一臉痛苦的表情，所以什麼也顧不上了，只想着早點手術，也好早點恢復。」

    「這也就是你們運氣好，才沒出什麼醫療事故！」醫生氣急敗壞的說，「那位動刀子的，心也忒大了！術前的常規檢查也不安排你做？怎麼規避風險？腫得厲害，只會加大手術的難度！讓我說你們什麼好。」

    「其實仔細想想。」安然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個時候，好像也沒那麼嚴重……」

    「二次骨折還不嚴重？」醫生微微白了安然一眼，「嘖嘖嘖！你這就叫做不知者不畏。好了！你們走吧，看着生氣。下個月按時來複查！」

    安然和歐陽慕林兩人手拉着手走出醫院，對視一眼同時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你又笑什麼？」

    「剛才的那個醫生真有趣。」安然笑着說，「說着說着竟然自己生氣了。」

    「是呢！」歐陽慕林也笑了笑，但隨即變了臉色，滿臉愧色的望着安然，「不過話說回來，當時的我們的確是欠考慮了，實在不敢想，萬一……」

    「沒有萬一。」安然伸出左手捂住歐陽慕林的嘴，接着抬了抬右邊的胳膊，「喏！我這不是好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