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岸邊頓了片刻，嘆了口氣，到底一縱身入水，向那個方向游過去。

    她身上原本就有傷，雖然已經好了很多，但那傷口還在，身上也沒多少力氣，現在下水簡直就是在找虐！

    大半夜跳進這麼冰冷的水中就為了驗證看看那塊破布到底是什麼，顧惜玖覺得自己腦子大概也進了水——

    好在她的游泳技術不錯，很快游到了那瀑布附近，也看清了那塊紅布——

    心中咯噔一跳！

    那是飄蕩起來的一片衣襟，紅如朝霞，正是帝拂衣身上的！

    衣襟在這裏，人呢？！

    她三兩下游過去，撈起那片衣襟一扯，入手沉重，一個人就被她從水裏拽了上來！

    顧惜玖一顆心險些從胸腔里蹦出來！

    這麼無所不能的左天師大人居然溺水了——

    此刻他全身濕透，緊閉着眼睛，薄唇緊抿，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顧惜玖心中一慌，不管不顧直接扯下他的面具一瞧，這位左天師大人臉色比雪還白，唇上也幾乎看不到任何血色，緊閉着眼睛，連長長的睫毛都濕漉漉的，甚至胸膛也不見起伏……

    不會是淹死了罷？！

    顧惜玖忙探他鼻息，沒任何氣息。

    再摸他脈搏，試頸動脈……

    脈搏停跳，頸動脈停跳，鼻息沒有，瞳孔……月色太暗，瞳孔看不到，不知道放大沒放大。再摸手腳，也已經冰涼。

    他這狀態，分明就是已經死了啊！

    好在身子還沒僵——

    那麼強大的左天師居然會淹在這裏，顧惜玖覺得簡直就不可思議。同時心裏也慌得不得了。

    也顧不得什麼，忙拖了他就走。

    她自己也有傷，使不得靈力內力，只能使用體力，按道理說她現在沒多少力氣。

    但在這種關頭，她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不過片刻間就將他拖上了岸。

    上岸後她一時腳軟，險些跌趴在他身上。

    忙起身，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始做心肺復甦……

    「帝拂衣，你別死啊——」

    「喂，你這麼強大的人，淹死在這裏就太可笑了吧？！」

    「你睜眼啊！你這是練的什麼功夫吧？喂，別睡了，醒來！」

    「……」

    她做這個的手法極為熟練，一邊做，一邊呼喚他。

    順便檢查他的肚子，不像是喝飽了水的模樣，甚至他的鼻子嘴巴都沒有嗆水的痕跡……

    做了半晌沒管用，他依舊一絲動靜也沒有。

    顧惜玖真急了！

    她雖然有些恨他，可不希望他死！

    一橫心又給他做人工呼吸……

    他的唇冰冷而又柔軟，更奇異的是，他身上的香氣似乎比平時濃郁了不少。整個岸邊都氤氳在這種淡香之中。

    這香氣極為勾魂奪魄，讓人在這香氣中想要迷失，想要沉淪。

    顧惜玖心跳的厲害，不過倒不是被他身上香氣所迷，而是嚇的！

    她甚至沒注意他身上這濃郁的香氣，滿腦子都是他絕對不能死的念頭，滿腦子想的都是救人。

    人工呼吸足足給他做了上百口，顧惜玖自己都有點頭暈眼花了。那個人還像死了似的沒有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