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別說阮驚鴻，楚楓都驚詫莫名。

    他之前在那不可抵禦的返虛尊域下，都要施展最後的殺手鐧天機秘鑰了。

    這件仙寶一動，後果難以預料。

    畢竟阮驚鴻作為返虛強者，肯定是識貨的，此刻明顯在壓抑着自己，兩人的交鋒看似動靜很大，其實都掩蓋在了遠處那更為激烈的萬寶閣之戰中，除了風雅殿附近，無人能察覺。

    一旦天機秘鑰出現，阮驚鴻不知會做出何等瘋狂之事，到那時或許只能壯士斷腕，捨棄仙寶了。

    但現在這發展，就實在是始料未及了。

    少主？

    如意天書與七寶如意訣……

    難道！

    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楚楓臉上卻是微微一變，拂袖道：「休要胡言！」

    他這個欲蓋彌彰的反應，讓阮驚鴻更是浮想翩翩，地品仙級功法、層出不窮的手段以及九天驚神玉的護體，除了那一位，還有誰能在真我階內具備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

    「請隨我來！」

    這一刻阮驚鴻直接脫離楚留香的軀體，化作一道人形光影，漂浮着向風雅殿內而去。

    明明萬寶閣那邊打得翻天覆地，不可開交，作為開派祖師的他卻置之不理，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

    同時楚留香身軀一顫，睜開眼睛，苦笑着搖了搖頭，不發一語。

    這位香帥看似是被打擊到了，但楚楓卻從其眼中看到了更為堅定和燦爛的光澤。

    古龍世界裏的人物，大多是四海為家，浪跡天涯的浪子，同樣也是迎難而上，逆水行舟的探險家。

    楚留香或許原本將這個世界的一切當成一場夢，抱着無所謂的心態來參與。

    這也是天驕系統給予了某種暗示，否則許多天驕的脾氣可不溫順，如少年王憐花那種一言不合就與宿主懟起來的，絕不在少數。

    楚楓召喚時同樣避開了許多桀驁不馴的選擇，才有了之前的精誠合作，但楚留香的召喚是臨時起意，比起梅長蘇、魯妙子等人，他便顯得有些出工不出力，存在感可有可無。

    直到這個跟頭栽下，內心的驕傲勃發，懶洋洋的神態一掃而空，變得無比認真起來，嘴唇輕啟，立刻向楚楓傳音道：「屬下辦事不利，被阮護法察覺，請少主責罰！」

    這戲精就開始演上了，楚楓目光一閃，馬上知道楚留香在通過這種方式告知，通過方才的附身過程，獲得了寶貴的情報。

    他心中有了計較，面無表情的舉步，跟着阮驚鴻的光影，來到風雅殿內。

    阮驚鴻對兩人的暗中交流充耳不聞，默默等待，臉上帶着一縷恭敬。

    而等到楚楓和楚留香進入殿內，他揮手之間，周遭的一切頓時大變了樣。

    金碧輝煌的殿宇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星光閃爍，晦暗幽靜的太空，那點點星辰仿佛濃縮了宇宙星辰，輪迴生滅的無窮奧妙。

    「得尊主傳授大衍天書，寶元金天的表之陣下，正是這周天星衍陣。三百年來，屬下命驚虹舫門下將各種寶氣源源不斷注入其中，轉化為星元，如今積攢的力量，足以令殺仙龍舟的本靈徹底覺醒，恢復舊日的神威！」

    而他一開口，就是驚天大秘密。

    天地之間，總有一線生機，是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陣法之道亦是如此，有損有餘，總有生門所在，破解之機，缺漏之處。

    此世陣道從武帝開始就有流傳，武帝當年能敗十大天妖，個人武力是一方面，他麾下十二名人族尊者組成的十二都天門陣也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否則別的不說，天妖的速度都是冠絕當世，其中那大鵬金翅鳥更是一扇萬里，想要離去，誰人可以阻擋？唯有陣法捆縛，才有機會徹底將其斬殺。

    可惜正是由於這大衍之用，使得親近天地自然的天妖尋到一線契機，破陣而去，最後那場驚天動地的決戰終究未得圓滿。

    後世無數驚才絕艷之輩都在尋找完美無缺的殺陣，驚神宗先人開創這大衍天書，亦是有大志向，要勘破大衍之妙，創造出真正的不漏。

    這門位列三書五經之內的絕學，在千年前讓天樞道人都為之折腰，幾乎是陣道的最高成就，同樣也是直指地仙，有望見神的神功絕學。

    阮驚鴻既然通曉大衍天書，就證明他最擅長的領域絕不是表面上的制寶與經商，而是陣道，怪不得當年能一舉坑殺四派高手。

    更讓楚楓事先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為驚神宗餘孽。

    「驚神宗的傳承沒有斷絕，他們會找到你，奉你為聖皇，顛覆這天下！」

    大渝密藏內，夏晨曦的話猶在耳畔迴響，楚楓的心態卻早已不是當初的逃避畏懼，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未料到這一見就是返虛級的尊者。

    「可惜啊，這位驚虹祖師口中的少主，另有其人！」

    楚楓負手而立，面上波瀾不驚，卻是任由楚留香上前，瀟灑地抱了抱拳道：「阮護法忍辱負重三百載，等到殺仙龍舟重回地品，尊主自會嘉許太虛至元丹一枚，助您重回人身，成就無量！」

    阮驚鴻見楚楓居然自己不開口，任由楚留香出面，滿是不尊重的態度，眼中不由地閃過一絲不悅。

    然而當太虛至元丹從其嘴中道出，他的眉宇間頓時露出由衷的喜悅來，竟是立刻躬身施禮：「多謝尊主恩賜，多謝少主美言！」

    他又哪裏知道，楚楓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閉口不言，而楚留香的腦海中卻殘留了不久的記憶碎片，其中反覆出現，心心念念的正是那太虛至元丹，才能一開口就撓到他的癢處。

    論及隨機應變，舉一反三，罕有人能比楚留香更大膽心細，這先入為主的概念一灌輸成功，接下來就好辦了。

    「少主既來此處，為何三緘其口，如此謹慎？莫非……」

    果不其然，接下來阮驚鴻與楚留香交談，見楚楓至始至終都不開口，更別提承認自己的身份，自行腦補的同時，也將寶元金天大陣的氣息探索蔓延出去。

    於是乎，天穹上探頭探腦，往下面張望的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