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秦奮滿身血污、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傳來陣陣撕扯般的疼痛。

    雖然戰鬥之前就已經料到自己不會是龍哥的對手，可事實證明他還是太天真了。戰鬥不過十分鐘，他就至少被打了十七八拳，卻連對方的衣角都幾乎沒有摸到！

    龍哥不愧為一代武學宗師，拳腳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總是能找到他招數中的薄弱點，簡單粗暴的直搗黃龍，打得秦奮狼狽不堪，幾乎無還手之力。只能說在真正的搏擊大師面前，不使用超規則的技能，他依舊是個『學徒』。

    不過秦奮並沒有喪氣，反而是越打越興奮，大概每個男人心底都曾幻想過這種拳拳到肉、酣暢淋漓的搏鬥快感吧。而且在訓練道館裏失敗並不可怕，總好過在冒險世界中丟掉性命。雖然整張臉都被打腫了，牙齒也掉了三顆，不過這都算個事兒。重要的是吸取了經驗，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爭取下次不讓自己跌到在同一個坑裏……要不怎麼說，失敗乃成功之母呢，古人誠不我欺。

    他齜牙咧嘴的到不遠處的溫泉中休息片刻，這露天溫泉算是道館的『福利』之一，水溫達到了45攝氏度，泡在其中可以有效緩解身體疲勞，起着簡單的藥浴作用。

    泡了沒幾分鐘，他就聽到角落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看去，小丫頭戴着頂小絨帽子，正期期艾艾的向這邊走來。

    「怎麼了？」秦奮驚愕，小丫頭向來麵皮薄，療傷的溫泉又不止這一處，她向來是喜歡一個人躲到角落中的。

    「那……那個，是銀子姐讓我過、過來的！」期期艾艾的說完一句話，艾佳兒小臉已經紅的厲害了，連耳根子都熱了，強忍着調頭跑開的衝動，微偏着腦袋故意看向遠處，卻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着秦奮的反應。

    秦奮看她緊張的厲害，心裏已經猜到了什麼，不由笑道：

    「過來！」

    「啊……哦！」艾佳兒露在帽子外面的雙耳抖了抖，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捏着衣角，怯怯向溫泉靠近。

    模擬環境中的天氣比較炎熱，秦奮伸手幫她把帽子取了下來，摘掉口罩，那張有些紅撲撲的臉頰就在美麗的秀髮里顯露出來了，仿佛瞬間成了灰撲撲的天空和周圍黯淡的光影間最引人矚目的亮色。

    看着眼前這個欲語還休，臉上嬰兒肥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女，秦奮目光微微有些複雜。

    猶記得他們在新手試煉中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空蕩無人的紐約街頭，死寂如墳墓般的壓抑城市中，偶然在一瞥間於角落中發現的那一抹亮麗的風景。就好像《辛德勒名單》裏，那唯一的、代表了生命怒放的紅。

    毫無疑問，秦奮當時是孤獨的旅者，但人又是群居性生物，在死寂的城市中遇到同伴，心靈上的衝擊，不言而喻。這才是他真正願意幫助那個可憐而無助的少女的原因——同是天涯淪落人。當然，他未嘗沒有過關鍵時刻把少女推出去當做阻敵餌料的心思……

    後來，兩人於交易市場中再一次相遇。少女單純的如一張白紙，猥瑣怪叔叔正打算榨乾她身上最後一點兒生存希望。秦奮只不過付出了二兩口水，換來的卻是一個少女默默無言的跟隨。

    累贅麼？

    沒錯，以少女的表現而言，遠遠達不到秦奮要求的標準。反而是妮娜這種交際花兒、又有獨特所長的女人更適合成為隊友。

    但他卻做不到將艾佳兒無情拋棄，跟着自己，她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將她趕走，無異於親手扼殺她的生命。

    經歷過四年復仇，秦奮怕的早已不再是死亡，而是一人獨行的孤獨。生而為人，總該有些牽掛，總該有些堅持，否則人生將是何等的悲哀。

    艾佳兒捏着衣角來到秦奮面前，連脖頸都變成了粉紅，結結巴巴道：

    「銀子姐，讓我過過過、來……練習那個技技……」後面那幾個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秦奮輕輕抱住艾佳兒，少女的身體柔軟，散發着淡淡的汗味，卻並不難聞。他能感覺到懷中少女驟然僵硬的身體，以及傳入耳中的砰砰的急促心跳聲。即使經歷了許多，卻依舊是哪個容易害羞的小丫頭呢。

    「我知道了。」秦奮笑了笑，便低頭吻了下去，讓這個小丫頭主動開口，恐怕比登天還難吧。秦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