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征和童伯麟彎着腰，作着揖，頭卻轉向道牧，目光直勾勾。

    童征看不懂道牧，道牧這種淡漠厭世的乖僻性格，是最固執，也最按常理。「牛郎教導他的？」童征閱人無數，認為不按常理做事，應該是牛郎那樣的人。

    「童征長老，你有甚異議？」梁祈芸右手抬起，手心向上，做一請姿。

    「道牧手上免試彩帛皆是我送出……」童征將自己送出免試彩帛的經過大概說明一下，話鋒一轉，「四個脈承已經有三個脈承明確拒絕道牧，唯有雜牧山主梁廣昇還未有反應。」

    童征先是把送出免試彩帛的經過給眾人講明，讓眾人認為道牧沾了牛郎他們的光。童征又明着說四個脈承有三個脈承拒絕，讓大家認為道牧真的不怎麼樣。

    山主們心領神會，或淡漠，或微笑，或好奇。道牧有沒有價值，童征就已經跟他們溝通過。如今，他們的確看不出道牧有什麼亮眼。

    他們卻又很期待梁祈芸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畢竟梁祈芸也與伏牛堂有不錯的關係。道牧連四張免試彩帛都能夠弄得到，那麼梁祈芸與伏牛堂有甚交易，誰又知道呢？

    梁祈芸柳眉一挑，似乎不信，「梁山主曉得道牧想要拜入他門下嗎？」

    童征頓時語塞，他還真不知道那梁廣昇曉不曉得道牧想要拜入他門下，否則他也不會有種無力感。

    「陸婷好像去找梁山主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童征比誰都要想讓道牧拜入梁廣昇門下。

    「有沒有結果，能影響本仙的決定嗎？」梁祈芸語氣不變，目光轉向童伯麟，「你有甚意見？」

    童伯麟霸氣減半，喜上眉梢，跩開步近身童征，對着梁祈芸行一大禮，「啟稟織天仙女，我是不服氣，他完全沒有資格站在此處！他不過是憑藉外力才能站在這裏，完全沒有經過通過考驗！」

    童伯麟鏗鏘有力，說到激動處，側身揮指身後眾人，義憤填膺道，「在場所有同門都這麼想，在下希望道牧能夠展現出與他現在所站地位相符合的實力。」

    聞得此言，道牧覺得很無奈，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好好走自己的道途，不去管別人的事情，對於人來講，怎就這麼難。

    「你想讓他怎麼展示？」梁祈芸聲音比方才大了些許。

    童伯麟聽出梁祈芸語調不對，心中大喜，「讓他選擇在場所有同門其中幾位來切磋一番，簡單明了，直截了當。」

    梁祈芸似早有猜到，依是淡淡平平，「道牧你覺得如何。」

    道牧依舊彎着腰，作着揖，目光也還在童伯麟身上，「不了！不了！」搖晃着腦袋，「小道自認不如人，此地位的確是仗勢得來，沒有任何爭議。」

    童伯麟立馬站直身，指着道牧，冷眸圓睜，厲聲大喝，「你若是不答應，立馬滾出祝織山，回到你的糞坑！」

    童征心驚童伯麟怎能在織天仙女面前如此放肆，眼看童伯麟又要大放厥詞，童征一把將童伯麟拽過來，「織天仙女面前休得放肆！」

    哼，童伯麟甩手要掙脫童征的束縛，猛地轉頭正好對上童征是森寒的眼睛，氣焰頓時被澆滅一半。

    梁祈芸柳眉微皺，童伯麟見狀方才知道不妙，連忙行禮賠不是。

    梁祈芸目光一轉，「道牧，你若不能服眾，想要拜入祝織山很困難。何況你還是牽牛星人，除了本仙原因收你，只怕沒甚人原因收你了哩。」

    道牧迎着梁祈芸的目光，很是為難。如果他道牧找前十名之外的新人，肯定被恥笑。若他道牧找前十名之內的新人，日後永無寧日，何況他真真不想拜梁祈芸為師。

    「道牧，你厭惡本仙？」梁祈芸想起十幾年前那個倔強少年，如今更經蒼桑他不僅沒有變得更開朗，眉目間的淡漠無情與乖僻厭世愈加明顯。「全天下沒有哪個地方比織仙宮更適合你修煉，沒有哪個地方比織仙宮更能包你安全。」

    梁祈芸在說話間，有意無意看向道牧腰間的決刀。道牧心中雖不以為然，但袖袍下的雙手忍不住緊攥成拳。

    須臾，道牧站直身來，左手壓刀，右手背後在後，直指梁祈芸，「織天仙女可曾記得當年那個鴻鵠城的血眼少年？」

    「本仙曉得是你。」梁祈芸柳眉皺成剪，「從你磕下那十個響頭，就對本仙換恨在心？」

    「是！」道牧大膽欺心，吐出誑語，「不僅有舊恨，且還有新仇。阿雪和阿穎一家瀕死，若非小道出手，他們早已命喪黃泉。」說到激動處，道牧右手力揮，「其他地方也就罷了，可是她們在織仙城遇害。小道那十個響頭，豈不是白磕？」

    「道牧，你一身牧力純潔無暇，周身環繞的業力淡薄，不是記仇之人。」梁祈芸收斂眸光，柳眉舒展。雖然窺視別人，不甚道德，但她也是沒辦法。「吳璇雪和傅穎一家命中該有此劫，她們命中貴人不是我，而是你和牛郎。」

    說着，梁祈芸似乎想到什麼，鳳眸掃視佈道場一圈，紅唇輕啟，「你有甚苦衷，不惜拒絕仙緣。你大可放心拜入本仙門下，本仙替你化解。」

    替我化解？

    我還能有甚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