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呂布傳 41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下)
於夫羅縱馬疾馳在前,順手將方才搶奪過來的長矛拋在一邊,這種普通騎卒使用的長矛,那在手上輕飄飄的,還不如用長刀來得順手。
方才的衝殺,到底折損了多少手下兒郎,他一時都不敢回頭去看,生怕這麼一看之下,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調轉馬頭,去找呂布拼命。此刻聽着身後不斷傳來的慘呼聲,每一聲,都扯得他心頭一緊,心痛無比。
這可都是久隨他四處征戰的精銳,悍勇善戰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忠誠,哪怕他在漢庭境內四處流竄,缺衣少食,他們依舊不離不棄地跟着,從未有過異心。
可這一次,就因為一時的疏忽和大意,這些忠勇戰士,卻一個接一個地折損在這裏,連屍骨,都只怕難以回到大草原上。
悔恨,如同一隻噬心的野獸,一口一口地撕扯着,鮮血淋漓之際,還不忘在那裏肆意獰笑。
這個時候,他只希望兒子劉豹能當機立斷,乘機率留守的數十精騎,往相反方向逃去,從那裏,可以渡大河,去長安,逃犯美稷。
演變至此,精騎對決,已成為一路追殺,雙方馬力相當,只是匈奴精騎是自洛陽遠道跋涉而來,沿途為趕路,沒有怎麼珍惜馬力,如今這麼一番狂奔,短時還沒身後,時候一長,速度都開始漸始慢下來。
可這麼個時候,速度每慢一分,也就意味着馬上騎士離死近了一步,於夫羅心頭滴血,聽着身後驟然增多的慘呼聲,肝膽俱裂,悲憤交加,撥馬往右一轉,仰天悲呼:「呂布你個匹夫,本王今天跟你拼了!」
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再這麼往下逃,馬力此消彼長,他以及麾下精騎,一個都逃不掉,倒不如返身一搏,以命換命下,逼得呂布就此罷手。
「王兄,不可,快逃!」
呼廚泉見狀疾呼,他的想法與於夫羅不一樣,這個時候返身拼殺,只怕還沒有轉過彎來,就會被銜尾急追的漢騎自中截斷,纏戰在一起,人數不足,士氣全無,只會死得更快。
可身前的於夫羅仿若是沒聽到一樣,仍舊自顧自地策馬轉彎,呼廚泉心下黯然,沒有學他,而是仍舊策馬直奔。
可惜,跟在他身後的,只有寥寥十來騎,絕大部分精騎,都跟在於夫羅身後,在平直的大地上,繞過一個大彎,帶着馬蹄踐踏而起的塵土,朝呂布殺去。
呂布對此簡直是求之不得,一味地狂追,讓他心頭有些煩躁,再加上惦記着匈奴大營里的蔡琰安危,要是於夫羅再這麼率眾逃下去,他都準備率手下親衛趕回去,只讓麾下精騎繼續追殺。
事態發展果如呼廚泉所料,匈奴精騎在策馬轉個大彎時,馬速如何比得過仍舊銜尾疾追的漢騎,只是片刻工夫,就被右翼追殺的漢騎自中截斷,與左翼漢騎一起,將未能轉過去的匈奴精騎尾巴合圍,而轉過彎曲的前半匈奴精騎,立刻就面臨着呂布親率精騎的衝殺。
「殺!」
呂布的方天畫戟再度高高舉起,號令聲仍舊洪亮,響徹戰場,麾下精騎也是精神大振,緊隨他之後,吶喊着殺上去。
生死壓力下,於夫羅稍稍清醒了些,塵土飛揚中,雖然一瞥之下,戰場上的態勢並不能看得清楚,可還是注意到,手下兒郎已被漢騎圍殺,因而清醒也就是那麼一剎那的工夫,旋即又被滿腔怒火燒灼得失去理智,鏗鏘撥出背上的長刀,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
眼前寒光閃過,方天畫戟再次兜頭劈落,於夫羅想也不想,竟然舉起手中的長刀,等到他突然意識到,手中拿着的並不是鐵槊時,滿腔怒火立即被心底冒起的冰冷寒意澆滅,可還沒等他有所反應,方天畫戟已呼地一聲砸在長刀上,連一絲阻滯都沒有,就砸落下來。
百忙之中,於夫羅只來得及偏頭躲避,方天畫戟一下子就砸在他的右肩處,順着右手臂削落,差不多就將整隻手自中削掉一半,可就在劇痛傳來的瞬間,右手處同時傳來一股大力,掃得他往左側橫飛。
「撲通!」
他這個時候卻心思無比的清醒,就連跌落地上的撲通聲,都聽得如此真切,在眼前一黑時,他心念念叨着:「我這就要死了麼?」
主帥墜馬,生死不知,副帥縱馬逃棄,沒了領軍統帥,餘下的匈奴精騎,哪怕再悍勇,此刻也是困獸猶鬥,不大一會兒工夫,就被殺落馬下,只有小部分精騎見事不可為,又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