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攻破鄴城,而帶來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呂布並非全知全能,無法知曉,他這個時候,並未急着趕回到太原,而是仍舊羈留在河內郡郡治懷縣。
他率軍自黎陽入河內,很快就見到再次見到眭固,只是這一次,眭固是奉張揚之令,同時帶來的,還有河內太守的印綬。
河內太守張揚要撂挑子,依附於并州,這既在呂布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一直以來,哪怕十八路諸侯共討李傕郭汜時,張揚亦是十八路諸侯之一,呂布都始終將他當做自己人,而河內,也被呂布視作自己的地盤。
作為曾經的同僚,又是同鄉,呂布跟張揚私交甚篤,也知道他着人寬厚有餘,進取不足,說白了,也就是野心不夠大,要是在天下太平時期,主政一郡,那是足夠了。
可是,如今乃是亂世,他這個河內太守,想要偏安自保,那就不夠了。
從這個角度說,張揚依附,乃是情理之中,只是他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讓賢,時機就出於呂布意料之外。
原本呂布還想着,借着張揚作為并州與冀州、兗州之間的緩衝,讓他有充裕的時間,攻略河東,再圖謀關中,現在,張揚直接撂挑子,選擇依附,就一下子將他與袁紹、劉岱推到一起,差不多就是面對面。
在懷縣,呂布見到張揚,見他無官一身輕的模樣,心裏頭着實有些羨慕嫉妒恨。
可也沒法子,他只能親自送張揚攜家帶口,與韓馥一家,以及黑山軍的家眷一起,啟程前往晉陽,而他,只能留下來,重新佈置河內防務。
如今,雖然弘農王在晉陽登基。朝堂百官,卻極為缺乏,只有蔡邕,被拜為司徒。幾乎就是他,與并州諸郡忠於呂布的太守一起,獨撐朝堂。
如今,有韓馥和張揚去,又終於可以充實一下朝堂的空缺了。
至於司空楊彪。以及其他一些倖存的官吏,雖然承認天子劉辯的合法地位,可都滯留在長安,沒有到晉陽來。
相反,他們天天上書,要求聖上移駕,就都長安。
這也是呂布寧願暫且呆在懷縣的緣故,他一回到晉陽,就得面臨這些惱人的煩心事,楊彪等人的心思。呂布雖然只是和賈詡書信來往,可還是猜得七七八八,那就是他們只想要天子,不想要呂布這麼號權臣。
這當然不是呂布所能答應的,如今,他就等着徐晃穩定河東,這樣就可以去長安與皇甫嵩和楊彪談一談,談攏了,皆大歡喜,談不攏。那就只能刀兵相見了。
至於河內的防務,呂布與賈詡緊急磋商後,達成共識,拜張揚的長史薛洪為太守。至於駐守河內的重任,則交給華雄,率精騎兩千,黑山軍統領張燕輔助,帳下六千賊兵,亦依呂布一向的治軍方略。精挑細選出兩千餘人,與招降的麴義帳下八百強弩兵一起,組成一支三千人的弩兵,其餘賊兵,則盡數轉為守備軍。
韓浩則與王方互換,韓浩駐守上黨,王方駐守高都,重點防範冀州袁紹遣軍自太行山孔徑突襲。
忙完這一切,足足花了呂布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隨着春風漸漸燥熱起來,躁動不已的天下,反倒似是前期折騰得太狠了,此時竟然難得地平靜下來,呂布洗劫鄴城的事,也終於漸漸為世人所健忘,袁紹則委任韓馥帳下唯一倖存的四庭柱大將張郃,坐鎮鄴城,再一次親自北上,意欲解決掉公孫瓚這個大難題。
至於長子袁譚,次子袁熙,以及幕僚郭圖,被呂布挾裹到晉陽,他似是毫不在乎一樣,連派個使者前去都沒有,就這麼冷處理着。
倒是劉岱反應甚快,依呂布的要求,遣使送上錢財絹帛,還有典韋的老媽家眷,大張旗鼓地趕到晉陽,準備贖回其弟劉繇。
要說唯一能令呂布動容的消息,恐怕就是孫堅率軍渡江,接連擊潰不願依附袁術的揚州諸郡太守糾結起來的郡兵,大軍到處,所向披靡,他本人,亦被袁術擁立的淮王劉琮拜為破虜將軍。
「該來的,還是會來啊!」
接獲這個消息時,呂布正與薛洪、華雄、張燕等人商議要事,面上雖然頗為平靜,心裏卻極為感慨。
雖說如今天下八王並立,可是不心底里,還是更為關注冀州袁紹、江東孫堅、東郡曹操和平原劉備,其餘人等,也並非是不重視,而是沒有這麼重視而已。
在座幾人,華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