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艾赤翔最終撂下了狠話，但莫樹還是為對方用到了「尊重」一詞而感到欣慰。

    臨近散場，莫樹本想主動上去握個手表示友好，可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決定放棄，畢竟受艾赤翔等人迫害的黑鏡這會兒還躺在醫院裏。

    但事情發生的總就是那麼巧合，巧合到莫樹想躲都躲不開。

    回到營地，莫樹跑到erc官方幹事辦公室，例行報備事故調查流程，一番填表提交的繁瑣過後，出門時莫樹竟又遇到了同樣也是前來報備的艾赤翔。

    兩個人相遇在本就不寬敞的走廊里，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迴避，只能是坦然的互相面對。

    艾赤翔臉上暗紅色嚇人的傷疤並沒有一絲褪去，倒是神情相對於之前和氣了不少。

    莫樹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對方，經歷了這麼多，他現在反倒是變得更加寬容、淡定。

    「對...對不起啊莫樹，鏡哥的車禍，我不是有意為之。」沒想到艾赤翔開口就是道歉，看起來像是真心悔過的樣子。

    「......」莫樹沉默不語，那麼多悲憤與痛苦怎可能因為一句悔過就揮散而去，可他現在即使將眼前這人打個殘廢，黑鏡的健康也換不回來。

    「還有，我和卡本黑金車隊的合作，也不是我自己能夠左右的。」艾赤翔看樣子要一件事一件事交待，他眼神中流露着求助的訊息，讓莫樹不由得思考，或這個可憐又可恨的人，真的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你說說看...」自從踏入賽車界以來，吃虧不少的莫樹也學會了隨時保持警惕。

    「他們...黑金，維爾敏，根本就是一幫兇手，邪惡的手段令人髮指，你看看我的臉，還有我的...」艾赤翔本是想捲起袖子讓莫樹看些什麼，說到一半卻忽然不再繼續。

    「怎麼？繼續說啊？」

    「......」

    艾赤翔不作聲了，好像嘴巴被人捂了起來。

    莫樹有些不耐煩了，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話說半句，神經兮兮。

    然而，艾赤翔臉上的神色瞬轉，溫和的態度猛然散去，隨之而來的竟是比他之前任何時候都更為可怖的扭曲面孔。

    「你！和神祇車隊的小子廢什麼話！」艾赤翔咆哮的對象似乎並不是莫樹。

    「我...我請求莫樹幫助我們。」詭異，他喉嚨里又擠出一個十分怯懦的聲音自問自答起來。

    「幫助？！你忘了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不一定是敵人啊，我認為可以和莫樹做朋友的！」

    「叛徒！做為叛徒你必須被處死！」

    「求你了，請你相信我好嗎……」

    「滾！我最後再說一次！」

    「不要...嗚...嗚嗚...」

    說到最後，艾赤翔竟啜泣起來。

    這是什麼？雙簧嗎？

    一個咆哮，一個委屈，艾赤翔難道是個演員？莫樹早已看的目瞪口呆。

    然而，這還不算完，啜泣忽的戛然而止，艾赤翔本來單手掩面的哭聲瞬間變成了一陣漸起的放肆狂笑。

    如此「清風細雨」到「狂風大作」的高難度轉變，着實讓莫樹快要招架不住了。

    「莫樹！！真沒看出來你收買人心的本事還算不小，可惜啊，你把他害了！處死，遲早要處死他！」聲調變了，語氣也變了，面目猙獰，惡語相加的艾赤翔又恢復了之前咆哮的那個角色，就跟換了個人一般。

    害了他？處死他？

    艾赤翔口中的他，難道...

    莫樹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一個念頭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人格分裂！

    這傢伙腦袋裏可裝了不止一個自己！

    艾赤翔做為第一個成功將系統複製進腦中的車手，天知道維爾敏家族將他折磨了幾百遍。

    「渦流之吻」，「邪神拷貝」，這是莫樹已知的「雙技能」艾赤翔。

    可是，在成功複製系統之前，維爾敏家族有沒有在他腦中搞過別的什麼系統，莫樹就不得而知了。

    系統寄宿在人類大腦中，而人類的大腦又是極其複雜的高級神經系統。

    以人工的方式、藉助醫學的手段讓艾赤翔搖身一變成為宿主，這本身就不符合系統自主分析並挑選宿主的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