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妃傳 第一二九章 秋風
沈濯不知道出神了多久,直到外頭有人輕聲問:「微微,起身吧?一會兒該吃晡食了……」
素手撩起帳子,羅氏溫柔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喲,你已經醒啦?」
沈濯有些木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撲了過去,伸手緊緊地摟住她的脖子:「娘……」
羅氏忙拽了被子裹住她:「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
沈濯在她帶着淡淡檀香的懷裏偎依了一會兒,才軟聲答道:「嗯,也不算……娘,你都好久沒抱抱我了……」
從那個男魂處猜到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訴母親的。
跟着羅氏進來收拾的曾嬸和苗媽媽聽了都抿着嘴笑。
羅氏嗔她:「誰說好久了?來的路上,你暈倒那回,你不是當着涔姐兒的面,還在我懷裏膩了半個晚上?還有臉說!」
沈濯沒話答言,摟着她的脖子晃,撒嬌個沒完:「娘~~」
苗媽媽看這母女溫馨的一幕,呵呵地笑:「這就是俗語說的,閨女見了娘,有事沒事哭三場。」
大家都輕聲地笑。
沈濯忙轉開話題:「娘,說到涔姐姐,她這些日子都不肯回來,樂不思蜀了?」
羅氏張羅着給她穿戴整齊,眼睛只看着她的頭髮衣裳,口中答道:「她倒是想回來,可惜万俟縣令不讓。說我這還顧不過來呢,全靠你自己機靈,又不怎麼在家裏呆着。涔姐兒一個閨秀慣了的人,她回來,天天在內宅,可不是送上門來讓那些人算計的?」
万俟盛這分明是對沈濯的誇讚之詞,羅氏卻趁機瞪着眼睛戳她的腦門:「野猴兒!往外頭跑得,連縣令大人都知道了!傳到你爹爹耳朵里去,我看你怎麼挨說!」
沈濯嘟起了嘴,穿好了衣服,散着頭髮,忽然伸手又摟住了羅氏的脖子,嬌氣地跟她軟語:「娘,我跟你說件事。」
羅氏拽不動她的胳膊,也捨不得,無奈地伸手照着她的小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小猴兒!」
而曾嬸已經接到沈濯的眼色,悄悄地拽了苗媽媽,出門到外面守着去了。
沈濯便貼着羅氏的耳邊,嘀嘀咕咕地,編了個完美理由,將上午去尋北渚先生不遇、招攬章揚的事情說了:「……爹爹說,您不方便出去找;興師動眾的讓族裏去找,又怕傳到有心人耳朵里去,平地再起波瀾。
「所以讓我借着出去玩耍的名義去做這件事。万俟盛是爹爹的同窗。我如今將這件事公然告訴了順叔,就是等於是通報了他。日後就算是尋到北渚先生,想來他也沒那麼厚臉皮跟爹爹搶的!」
羅氏皺起了眉,細細地想了一遍,覺得這話倒也有理,轉念又想到福順和春柳身上,不由問道:「上回你不是悄悄告訴我說,万俟縣令懷疑奉長小太爺幼子之死不是意外麼?你何時跟万俟縣令那樣熟悉了?」
說着,又一臉警惕地看着她。
沈濯語塞。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沈信言也是一眼就看穿了沈簪深夜來害自己那件事,是自己賣的破綻……
這個,這個這個,老爸老媽都不好糊弄的日子,可真的是很難過啊!
支支吾吾半晌,沈濯敷衍了一句:「都是順叔居中聯絡啦!」
又趕緊拿話岔開:「說起來這件事,万俟伯伯那邊,好似毫無進展。娘,你這幾天,聽見說小太爺那邊有什麼動靜麼?」
羅氏果然被她吸引開了注意力:「並沒有。只知道,小太爺、長房和四房的人,都忙得很。除了各自出城進山的,就是來我跟前演戲。」說着,嘆了口氣。
沈濯嘻嘻地笑。
她早就聽說了。
羅氏在別院裏,天天看戲,一天至少兩場,上午一場,下午一場。
戲碼還大致差不多。
上午若是有人說誰家的姐兒聰慧良善,端莊知禮,下午就有場子說她家裏親戚長輩貪婪無恥,手段卑劣。
上午若是誇了誰家的兄弟叔伯吃苦耐勞、老實肯干,下午就會提到家裏的婆娘無事生非、惡毒刻薄。
沈濯看着羅氏愁眉苦臉的樣子,「哈哈哈」樂不可支地倒了下去。
羅氏恨恨地看向她,冷笑一聲,伸了兩指,捏了她的耳朵拎起來:「小猴兒!我來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你那郜伯母,好似活過來一般,剛剛又跑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