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拿着兩件衣服來回看，說：「那就買，我要這兩件，還有這個圍嘴，還有這個，這個。這個也要。」她把手裏的衣服放下，到架子上一口氣拿了五六樣東西下來，和衣服堆在一起。

    小偉歪着腦袋瞅着陳曉不吱聲，小紅蹲下來翻看陳曉挑出來的東西。

    陳曉扭頭看着小偉問：「你瞅我幹啥？」

    小偉說：「我在想你從哪掏錢呢，你帶錢了嗎？」

    陳曉愣了一下，摸了摸兜對老闆娘說：「姐，這些多少錢哪？」

    老闆娘算了一下，笑着說：「你挑的全是好的，加起來二百一十五，給我二百，行不？」

    陳曉沖小偉一擺手：「給錢。」

    小偉問：「憑啥呀？」

    陳曉說：「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啊，趕緊掏錢。」

    小偉對小紅說：「小紅，你得相信我，我和陳曉真啥事沒有，我對你是槓槓忠誠的。」

    老闆娘樂呵呵的站一邊瞅着這三小年輕的搞怪，小紅說：「快給錢回去吧，我都累了，想躺會兒。」

    小偉指着一邊的進口嬰兒車問老闆娘：「這個多少錢？」

    老闆娘說：「這個可就貴了，進口的，我就拿了這麼一個回來試試，你要買就給我個成本就行，六百二，這邊沒人買，我都後悔死了。真不騙你，我給你看我進貨單。」她轉身去包里翻。

    小偉說：「不用翻了，一起算八百吧，行不？」

    老闆娘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行，我還有賺。以後再買啥再過來。」

    小偉點點頭，掏錢數了八百遞給老闆娘。

    老闆娘接過錢又數了一遍，拿驗鈔器驗了一下說：「正好。我還得謝謝你呢，這車我個個喜歡就拿了一個回來，結果太貴了沒人買，都放了兩三個月了，俺家老爺們和我吵了好幾次。」

    這個年頭真沒有幾家人捨得花這些錢買輛嬰兒車，關鍵是這玩藝兒最多兩年就沒用了，到時候留着沒用扔了可惜，送人都送不出去。

    老闆娘找了個口袋出來幫陳曉把衣服啥的裝好，小紅問：「這車咋弄啊？車裏能塞進去不？」

    小偉看着嬰兒車琢磨，老闆娘過來說：「這嬰兒車是摺疊的，這裏這裏，這幾個銷銷扳開就行了。」她彎腰扳了幾下，然後把嬰兒車疊了起來，拎着遞給小偉，說：「這是簡單疊，要是把車蓬拆下來還能疊的更小。」

    小偉接過來說：「不用，這就能放下了，外國人弄這玩藝兒確實好。」

    老闆娘瞅着嬰兒車說：「可不咋的，還安全，孩子在裏面怎麼折騰也傷不着，不像咱自個兒產的，全是鐵皮子，弄不好就劃破了，還不能疊，到哪都佔個地方。」

    其實老闆娘和小偉都搞錯了，這輛嬰兒車還真不是進口貨。

    國內那時候有很多東西是不比國外差的，甚至還略有超越，第一是箱包，第二就是嬰兒車，現代嬰兒車的許多專利發明都是中國人的，好孩子集團是其中最牛的一個。

    不過那會兒國內的市場消費水準太低，好東西只能往國外賣，於是產品上面就有很多外文標記，經過某些商家的有心引導，就變成進口貨了。

    九十年代出口轉內銷的東西很多，都很受歡迎，因為在國內，出口的才是最好的，自己吃糠咽菜也要把最好的東西給別人是我們的光榮傳統，是歐日國家應該學習的高尚品質。

    咱們國內88年就開始生產現代嬰兒車了，不過大部分都是模仿偷竊，像那會兒的江浙企業基本上就是靠這個起家的，記得那邊有一家現在也挺知名的嬰兒車廠89年買了一輛好孩子四功能車回去照抄，還揚言要打敗好孩子，而且確確實實差點把當時的好孩子逼破產，因為他賣的便宜，不用研發不管品質，成本低啊。

    至於老闆娘說的鐵皮嬰兒車，是國內市場上那個時期最常見的嬰兒用車，沒別的，便宜。

    90年到93年，三年的時間，城鎮居民工資水平爆升，國內的消費水平爆升，增長速度超過了80年代的總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突飛猛進，許多好東西才開始出現在生活中，市場高度繁榮起來。

    ……

    回到家，陳曉也沒回去，和小紅拿着剛買的嬰兒服裝躺在床上說話，小偉升火做飯。

    吃了飯，小紅和陳曉雙雙睡覺，小偉收拾好了廚房沒事幹，一個人在飯廳玩遊戲。

    三點半，陳曉和小紅還在睡，小偉在屋裏轉了一圈，正打算也躺一會兒，陳輝回來了。

    打開門，陳輝帶着寒氣進了屋就問：「有吃的沒？」

    小偉豎起手指在嘴前比了一下，指了指屋裏，低聲說：「有，我給你弄。」

    陳輝點點頭，脫下外衣扔到靠椅上，走到廚房門口低聲說：「煙定了。我定了一百箱，煙盒那邊廠里給設計，煙絲用老特供那種薰過的，煙杆用雲紋紙，煙嘴是深藍色燙金的加長型，咋樣？」

    小偉點火給陳輝熱菜，說：「行，好看好抽就行，多少錢？」

    陳輝掏了根煙點上，把煙遞給小偉說：「一百箱免設計費。我爸有朋友在那邊，給咱們是三塊錢，自己去車拉，他們說這價比塔山還便宜呢，一共是十五萬，分三次提貨，第一批這個月底就能行了。」

    小偉問：「咋這麼慢呢？」

    陳輝把熱好的菜端到桌上，說：「要設計煙盒打樣製版啥的呀，以後就快了。我想着如果將來真行乾脆和煙廠搭夥把煙往市場上走得了，這玩藝兒利潤真大，怪不得那麼些做假煙的。」

    小偉問：「走市場啊？賣多少錢哪？」

    陳輝說：「起碼二十吧？便宜了不是丟自己臉嗎？」

    小偉點頭說：「也行，起碼東北這塊能走一走，往南你就別想了。」

    陳輝說：「就光遼東也行啊，咱飯店又出不去，只要這邊人認就行了唄，這不也是廣告啊，還是掙錢的廣告。」

    小偉把菜遞給陳輝，笑着說：「你就想的美，有幾個人能抽起的？廣告是肯定廣告了，掙錢懸。」

    陳輝坐到桌上拿筷子開吃，說：「你還別不信，二十一盒，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