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說：「在家躺着唄，能幹啥？張姐那親戚家條件好，老兩口都有退休工資，就這麼一個兒子，完了小兩口就天天蹲家裏啥也不干，一給他們找工作不是這個累就是那個髒的，總想着在家躺着誰一個月像他爹似的給他幾百。」

    夏茂盛愣了一下，笑了，說：「操，這不就是一對廢物嘛，他爹媽也是夠累的。」

    小偉說：「男人還得郝哥這樣的，能吃起苦能幹事，這日子才有過頭。」關荷在一邊拿着錢水汪汪的斜了自家老公一眼，電力相當足。

    夏茂盛說：「那晚上郝哥你就回一趟吧，俺仨現在住這頭，你走的時候說一聲就中，明早再過來。」

    郝曉冬搖搖頭說：「一晚上要添好幾道煤呢，你們弄不了，我回去看看就回來。」

    小偉說：「那行，你安排吧，這玩藝兒俺們還真不懂。那俺們就走了，嫂子，明天過來上班啊。」

    關荷站起來點頭答應了一聲，三個人扭頭出了鍋爐房，陳輝還笑嘻嘻的給帶上了大門。

    夏茂盛回頭看看鍋爐房說：「等天暖了這地方不是要重弄嗎？我覺得把這塊改改，把裏面那面牆去一半，連着後面的煤棚，這頭改成一個大屋，冬天鍋爐工有個正經住的地方。把澡堂子修在這邊角上就行，也不用多大的。」

    小偉說：「不是我爸燒嗎？他住自己屋就行了唄。」

    夏茂盛看了小偉一眼說：「你咋這麼實心眼咧，真讓你爸白天晚上燒啊？就是給他找點事干別閒着，該找人還得找人，成立個鍋爐班讓你家我叔管着就行了，這兩頭三個鍋爐呢。」

    陳輝說：「還有雜工，飯店裏要，這頭也得要，都歸一個班，讓張叔管，還有豬場咧。」

    夏茂盛點頭說：「對，把海獅歸這班組用，零活雜活採購送貨啥的，有張叔看着咱還放心。」

    小偉笑着說：「行，這事聽你們的，讓我爸享福我還不干哪。就是這麼一說，我咋覺着咱這一台海獅不夠用了呢？」

    陳輝點頭說：「確實不夠用，等食品廠正常生產，豬場再弄起來，怎麼也得三台車。」

    夏茂盛說：「反正是明年的事兒呢，到時候不夠用再想招唄。」

    陳輝說：「不用，這回車下來我找找下面人再弄幾台，也不用太好的，車況好就行唄，你這頭，我那頭都得用呢。不過這得交現錢，想辦法湊點錢吧。」

    鍋爐那三萬多加上陳輝甩出來的五萬已經花差不多了。

    小偉說：「沒事，用錢管我要，我先墊上。」

    夏茂盛抓抓頭髮說：「開春弄豬場的錢我出吧，我這從頭到尾好像沒掏過啥錢咧。」

    陳輝笑着說：「我也沒掏啊，還掙了十萬呢。」

    小偉說：「說那些就沒意思了，反正最後掙錢了再算唄，又不是沒了。」

    三個人在院子裏慢慢逛，聽着老樓里工人們說話和機器的聲音，有種叫成就感的東西慢慢在三個人心裏升起來。

    夏茂盛說：「明天俺就回了啊，十號前必須回去，年底了，怕人說閒話。」

    陳輝問：「那去奉天取車你去不？」

    夏茂盛說：「俺還開不來呢，再說俺平時都是上班，真開那車不知道讓人說啥呢。那會兒就是跟着你們湊個熱鬧，我還是算了，等以後真掙了錢俺整個不起眼的開開就中。車拿回來你們用吧。」

    陳輝點了點頭，說：「確實，我也就是在外頭開開，也不敢開單位去。那那輛100就給張叔用吧，讓洪亮給當司機，哎呀，還得找幾個司機啊，哪找去？」這年頭司機可真是不好找了，有句流行話，叫腳下一塊鐵，到哪都是且，司機在這個年代算是相當高端的職業了，掙的多還牛逼，開貨車都牛逼。

    關鍵是90年代初老百姓辦駕照還相當困難，司機資源都把在單位裏邊。

    夏茂盛想了一下說：「這事怕是得讓黃老五他們給想想辦法，咱們能認識幾個人，你讓李姐和肖斌找司機也是難為他們，單位的司機不可能出來，得從社會上想辦法。」

    陳輝說：「現在私人司機太少了。去街道問問吧，好像私人辦駕照都是掛在單位或者街道的，嗯，是得找黃老五，咱街道也不熟啊。」

    夏茂盛說：「沒用，還得直接找本人說，街道也不可能一個一個去給你問，而且單位里可能還有閒人，街道掛的司機肯定都是有活乾的，花萬把塊錢弄個照能閒着啊？」

    小偉說：「就找黃老五吧，認識的用起來也方便，起碼知道根底。」

    在院裏轉了一會兒，三個人都感覺有點冷了，跑到老樓里看生產情況。

    這邊已經幹起來了，尚姐領着一群女工一邊說話一邊擺弄着面準備烤點槽子糕，剛才和出來的面正在壓面機上變成麵條。

    看三個人進來，尚姐說：「我覺得咱們弄麵條賣應該也行，我讓她們壓點明天試試。我再烤點槽子糕，下午烤點麵包。別的暫時也不會弄啊，原來食品廠也就這幾樣，餅乾先不弄了，等那頭蛋糕店開起來再弄，行不？」

    小偉點頭說：「行，暫時你先安排着，等粵東那邊師傅過來了咱們再調整。」

    常師傅從外頭走進來，說：「小偉呀，你把車倒出來，我給你弄大門。坑木場老徐過飯店那頭去了，你們不過去看看哪？說是裝啥雅間的，你那三樓交老徐弄了呀？」

    因為方便，海獅一直是停在第一間暖庫里的，這會兒要弄自動大門，第一間車庫要改動，以後海獅就停不進去了，這車太長。

    其實好車都有防凍液，就是停在外頭也沒啥事，不影響使用，但必竟對車不太好。

    小偉對尚姐說：「尚姐，那俺們就去飯店那頭了啊，這頭就交你了。」

    尚姐答應了一聲，然後說：「哎等下，小老闆，吃飯咋弄？自己帶也得有地方熱有地方蒸啊。」

    小偉說：「中午先回家吃吧，堅持兩天，等我媽來了以後中午在這邊吃，俺們一天管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