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苦着臉倒在秦雪梅懷裏：「我現在就怕到時候怕啥來啥，這麼一想吧，我就更怕，又沒人說，說了也沒用。」

    小偉說：「你一天就能想這些沒用的，愛什麼是什麼唄，要不就先不要，等三十歲再說。」

    小紅不吱聲，秦雪梅慢慢給她理着頭髮，車裏安靜下來。夏秋說：「其實要我說吧，你也不用這麼大壓力，反正現在還小呢，不行再生一個唄，又不是養不起。」

    小紅說：「我在省里上班，多少眼睛盯着呢，還在生一個，除非我不想幹了。計劃生育可不是開玩笑的。」

    夏秋說：「笨哪，你到處去喊你又生啦？到時候說領養，從別人家抱的，或者直接說別人誰的不就完了嘛。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唄。」

    秦雪梅把手指插在小紅的頭髮里，說：「到時候就說是我的，我幫你們帶。」

    小紅說：「你還是先給我找個姐夫自己先生一個吧，要不然說了誰信？你自己就能生啦？特異功能唄？」

    秦雪梅笑着在小紅臉上擰了一把。

    小偉還怕小紅這話刺激到秦雪梅，暗暗觀察了一下，好像沒事兒，雖然想不明白是因為什麼，但這肯定是好事兒，心裏一直有着的那一層耽心也鬆了松。

    笑了笑，小偉說：「你得相信我的運氣，再說這事就是自己找不痛快，想了有什麼用？你自己喜歡什麼就做什麼，開開心心的就行了唄。」

    小紅整張臉悶在秦雪梅懷裏：「你說的輕巧。」

    小偉說：「我才二十一，過了這年才二十二，你們這是集體咒我呀？」

    小紅坐起來瞪小偉，瞪了幾秒鐘，眼珠左右轉了轉：「也是哦，才二十來歲，到五六十早着呢。」

    小偉說：「本來嘛，不行等咱們三十四十再生一個都趕趟，時間長着呢，為這個鬧心根本就是沒事找事。」

    小紅靠在秦雪梅身上想了想說：「三四十啊？那還是算了，多羞恥啊，要不到時候你找個小生吧。」

    夏秋哈哈笑起來：「就怕你拿醋把自己泡死。」

    車到了飯店，小偉看了一眼街面上，空蕩蕩的，沒有行人。

    這是一趟平房，紅磚瓦房。

    不大的門臉，普通的單扇木頭門，門頭上掛着個鐵皮的牌子，用紅油寫着三千里狗肉館。牌子下面門亮子上就是煤爐子的煙囪，把牌子弄的煙熏火燎的。

    王繼偉把車停到劉曉冬的藍色桑塔納後面，旁邊還有一輛紅色的，應該也是來這吃飯的。

    小偉伸手挑開厚重的棉簾，小紅拽着秦雪梅鑽了進去，夏秋跟在後面，小偉讓王繼偉也進去，然後自己才進了屋。

    屋裏很暖和，一進來有點兒睜不開眼，熱氣撲在臉上，讓人從里往外的舒服，全身都放鬆下來。要知道在寒冷中，不用你主動，全身的肉都是繃着的。很累。

    屋裏不大，正中間架着煤爐子，燒的正旺，爐子上坐着一口熏得烏漆麻黑的鋁蒸鍋，鍋蓋蓋着，不時的熱氣頂開鍋蓋哧出來，發出噗噗的聲音。

    屋裏很陳舊。一大三小四張桌子，門邊角上是吧枱，吧枱邊就是廚房的門。另一側有個走廊，應該是包間。

    靠里的小桌子上坐着四個人，正扭臉看過來。

    劉曉冬摘了眼鏡拿在手裏，站在走廊口那裏眯着眼睛招手：「這邊這邊。」

    小偉眯着眼睛緩了一下，跟在小紅三個身後向那邊走過去。東北冬天從室外進到室內眼前全是黑的。

    小紅問：「我姐來了沒？」

    劉曉冬把眼鏡戴好：「沒呢，你們進屋吧，喝點兒熱水，我在這等着。菜我點完了。」

    小偉說：「不用，都進屋吧。老闆，一會兒有兩個女的，姓王，讓她們進裏面來。」

    吧枱里老闆娘答應了一聲。

    進了包間，陳得剛和劉斌靠在暖氣上捧着杯熱水說話，看小紅和秦雪梅進來忙站起來：「來來，這地方讓你們，這暖氣燒的挺熱的。」

    劉曉冬說：「小心點外套，別燙了，他那自己燒的暖氣，有點熱。」

    陳得剛說：「誰讓你們不是皮就是貂的，看俺們，怕嗎？隨便靠，燙燙更暖和。」

    幾個人說笑着圍着桌子坐下來，秦雪梅看了看桌上，小聲對小紅說：「我有點兒怕。他家能做別的不？」

    小紅咯咯笑起來：「你自己選的，不帶後悔的啊。豬肉你不也吃嘛，都是肉。」

    小偉說：「先看着，上來了再說。你先試試。」

    秦雪梅鼓了鼓腮，有點兒糾結。

    陳得剛說：「好吃，狗肉比豬肉羊肉香，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有數的。」

    小紅說：「偶爾嘗嘗嘛，又不是總吃。朝鮮人最擅長吃這個，做的也好。」

    秦雪梅低下頭，側扭着臉問小紅：「你吃過？」

    小紅點點頭：「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吃過，那會兒還沒這個店呢。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老闆開的。」

    秦雪梅問：「什麼味兒？」

    劉曉冬向門口迎過去：「姐，這屋這屋，進來，就等你了。」

    王桂芳和貝貝姥姥走進來，小紅和秦雪梅小偉都站了起來，小紅招手說：「來來坐這邊，大娘，這邊暖和。」

    貝貝姥姥笑着說：「就扯蛋，我都做上飯了，說不來非得讓來，麻麻煩煩的。」

    小紅說：「不麻煩，就是一起吃個飯嘛，這也沒外人，這幾個都是我同學，都是縣上的。」

    大家重新落座，劉曉冬去門口喊：「老闆，人齊了，上吧。」

    外面答應了一聲，老闆娘走過來：「喝點酒不你們？喝點兒啥？」

    劉曉冬看了看大夥，說：「喝啥？要不，拿兩個口杯吧，再拿點啤酒，喝多少算多少。」

    老闆娘扭頭出去了，沒一會兒服務員拿着個酒精爐進來，放在桌子中間點燃，老闆端着個臉盆大的鍋子進來：「讓讓，讓讓啊，別燙了，這東西可熱。」擺到酒精爐上，正了正：「吃吧，燉了半天了，其他的菜馬上。」

    小紅給幾個人分筷子，劉曉冬打開酒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