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

    飄飄灑灑的大雪傾盆而下，遮掩了整個天空。風反而小了，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孩子們到是高興，高聲叫着沖入漫天大雪之中。

    張士屯。整個兄弟集團的地塊四周已經立起了整齊的彩鋼板，場內一角，一小片墨綠色的厚帆布軍用帳蓬展開在那裏，陣陣飯香漂散出來。

    靠里的一頂小帳蓬里，基建團的團長正在給幾個幹部開會。

    「今年的雪來的有點早，可能馬上就得變天了，咱們得心裏有點數。渾河那邊別的先放放，把酒廠那邊趕緊弄好，然後所有人集中到這邊來，一定得趕在上凍之前完成全部基礎作業，有沒有信心？」

    「有。」整齊劃一的回答。

    「師里的意思是，明年工程量有點兒大，不行的話就拉兄弟部隊過來一起干。但是我不這麼想，這是我們團露臉揚名的機會，咱們得抓住嘍，不能讓外面小看咱們。

    上凍之前多搶出來一點兒，開春咱們就從容一點兒，這個道理我想也不用多說。

    咱們以前就是挖土砌大牆，蓋幾棟小樓，這一次你們也看到了，好幾千畝地，從廠子鍋爐到好幾十層的電梯樓，別墅還有公園，跨度最大的一百五十米，全是挑戰。

    多的我不說，建築工藝有人指導，工程設備要啥有啥，給你們透個底兒，如果這次咱們成了，師里將以咱們團為基礎成立專門的建築公司，獨立核算，獨立駐地。

    中鐵你們也都知道。現在不打仗了，退伍以後幹什麼？遠的不說，咱們團退的不管是戰士還是幹部，現在都什麼樣兒？如果能像中鐵一樣成立公司，那咱們就算是有了真正的立足之地，都明白吧？

    那會兒還退什麼伍？大家就靠自己養活自己還能兼顧一家老小，個個有收入，人人有保障，不僅如此，以前退伍的，以後退伍的，咱們都能伸把手，你們想不想？」

    「想。」

    「團長，你就說怎麼幹吧，俺們都聽你的。」

    「把戰士們的積極性調動起來，後勤做好保障，吃好睡好，保質保量的基礎上加快工程進度，我再說一遍，必須在上凍之前完成所有基礎作業，力爭打好基井，明年，主體工程必須得抓在咱們手裏，明白吧？兄弟部隊過來完全可以搞搞下水輔助工程什麼的，對吧？」

    大家都笑起來，一個一個鬥志昂揚。

    小偉從興城回來，來到張士工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

    白皚皚的雪地上，戰士們渾身熱氣蒸騰，有的甚至還光着膀子，攪拌區幾個巨大的煤火爐熊熊燃燒，一車一車帶着熱氣兒的灰漿和磚頭被推到施工區，被手疾眼快的戰士變成地溝里的矮牆。

    龐大的打樁設備突突突突的叫着，幾輛灌裝車在一邊整裝待發。

    孫團長戴着安全帽，手裏拿着一副手套陪着同樣戴着安全帽的小偉。

    「再有三天，所有地下管道基礎工程全部完工，最多一個星期打樁灌注工程也能完成，到時候看天氣，如果允許的話，看看能不能把地梁也下去，那明年一開春工程進度就快了。渾河那邊你去了沒？那邊酒廠鍋爐那片的基礎都完了，也保護起來了，就是下水井只做了一部分，那個需要市政配合。」

    小偉說：「看着戰士們好辛苦，沒有必要這麼拼吧？弄的我這，心裏過意不去呀。」

    孫團長笑着說：「不拼不行啊，你這工程量在這擺着，現在不搶明年開春影響進度。也不瞞你，所有的活我們一個團吃不下，但是我又不想放棄，今年這麼搶一點兒進度，明年地上工程我們就多一點兒機會。」

    小偉說：「胡師長說過這事兒，主是協調其他部隊的基建隊過來，對你們影響大嗎？」

    孫團長說：「工程設備不足，有些地方只能靠人上，我手裏就一千來人，如果開春還有一部分在基礎上，那地面就得放一批，我有點兒不甘心。都是兄弟部隊你又不能吃的太難看。」

    小偉點點頭，說：「我有個地產開發公司，如果我設備自備，孫團長你感覺怎麼樣？」

    孫團長說：「你要是不準備自己搞建築就沒有必要，那東西不少錢，而且保養維護也得錢，使用率不高的話白瞎了。」

    小偉說：「租用呢？平時租給施工隊。」

    孫團長說：「不划算。好東西都不當玩藝兒用，你指望着他們給你精心保養啊？那邊那個角上得放幾炮，光灌可能不行，炸起來再灌，要不怕是要沉。」

    小偉說：「那就炸唄，你是指揮你說了算。」

    孫團長說：「最好是你們和地方上溝通一下，這必竟不是軍事任務。」

    小偉說：「行，明天我和這邊分局打個招呼，讓派出所過來一下。這邊荒山野嶺的離人家這麼遠，應該沒事吧？」

    孫團長說：「事到是沒什麼事兒，必竟在人家地盤上。工地放炮是人家正管，不過一般也沒什麼事兒，這邊也沒有住家，他想難為也沒有藉口，實在不行再說，我就是不搭理他他也沒轍。」

    小偉說：「沒事兒，公安這塊兒我挺熟的。」

    孫團長說：「聽說你哥是部隊上？」

    小偉說：「嗯，在興城，我剛從那邊回來。」

    孫團長說：「那你也不算外人。師里有成立個建築公司的意思，以我們團為基礎，公司化管理。我想抓住這個機會。現在工作越來越難分配了，退伍的老兵一般安置上都有困難，我打算着，要是這公司能搞起來的話，退伍什麼的就不重要了，對吧？也有能力伸手拉一把。」

    小偉說：「好事啊，那公事化以後軍籍怎麼算？轉民？」

    孫團長說：「上面不會，下面不好說，兩摻吧，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唄，真要能辦起來站住腳是軍是民我也無所謂了。中鐵現在不是挺好，軍辦企業也不少。」

    小偉說：「行，需要我做什麼就吱聲，這個忙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