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安娜慌了，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服，她意識到學院的計劃出了疏漏，他們犯了大錯，這個錯誤能讓整個刺王計劃徹底崩潰，學院裏的所有人全部都得搭進去。

    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夜王究竟是什麼東西，就倉促地定下進攻計劃，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但學院以一個完全未知的生物為目標，這樣的作戰計劃就如同無根之萍，風吹即摧。

    「夜王是無法被殺死的，只要母體還在，那麼夜王就能不斷地重生。」菲碧說，「即使趙高先生能殺死夜王，母體就能立即孕育出第二個夜王，如果不摧毀母體，夜王就是無窮無盡的。」

    阿利安娜呆住了，她抓住菲碧的肩膀，猛烈地搖晃:「母體……母體在什麼地方？母體在哪兒？」

    阿利安娜的淡藍色瞳孔微微放大，她頭一回如此驚恐如此不安，這個真相實在是太可怕了，讓人毛骨悚然。

    「母體……就是根源。」菲碧輕聲說，「它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根源？」阿利安娜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它在……一切開始的地方。」菲碧的目光茫然，直直地注視阿利安娜，眼神空洞如同夢囈，「安娜姐姐，它是根源，是源頭，是一切悲劇的源頭，是貫穿整個遊戲的主線。」

    根源？源頭？一切悲劇的源頭？

    貫穿整個遊戲的主線？

    阿利安娜拼命思索，有什麼東西電光石火般從腦海中划過，那一瞬間阿利安娜戰慄起來，她什麼都想明白了。

    兩個女孩對視，異口同聲地說:「王座……這個世界的王座！」

    夜王設計了這場勇者斗惡龍的角色扮演遊戲，唯有一樣東西從頭貫穿到尾，魔王與勇者都在為了它而爭鬥廝殺，那就是王座……這個世界的王座！這個城市中發生的一切，一切的悲傷與離別，一切的血腥與死亡，都是在它的腳下上演的，那個東西高高在上，如天神般俯瞰世界，冷着眼旁觀世人，它堅不可摧屹立不倒。

    難怪夜王總是自詡為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是神明孕育出來的孩子。

    阿利安娜戰慄着輕聲說:「神啊……」

    她慢慢扭頭往外望，這麼遠的距離上安娜看不到它，但她知道它就屹立在那裏，巍峨如山巔，高聳如利劍。

    金茂大廈！

    金茂大廈就是母體！

    那座世界上最高的大樓，它早已與夜王的母體融為一體，所以這麼多年來其他高樓都坍塌了唯獨它安然佇立，所以它不需要別人維護也能保養得很好，所以它在這個年代還擁有能源和電力，這一切的答案……就是這座大樓根本就是活的！它擁有生命，是一個生物，是一個常人難以想像的龐大生物。

    阿利安娜伸手握住菲碧的手，她不是在安慰菲碧，而是在尋求安慰，阿利安娜的手心冰涼，渾身都在顫抖，認清真相的那一刻阿利安娜幾乎絕望……他們要如何對付這樣如同神明的敵人？

    「安娜姐姐……」菲碧把頭靠在安娜的肩膀上，「去幫他們。」

    阿利安娜一怔。

    「去幫他們安娜姐姐。」菲碧抬起頭，「去幫陸巡先生，趙高先生，貝兒姐，雷赫先生，風暴先生，去幫學校里的所有人。」

    「我……」

    「我相信你，安娜姐姐可以做到的。」菲碧說，「這是我的直覺，他們需要你……我的直覺一向都很準，對不對？」

    阿利安娜沉默。

    「我已經醒了啦，可以照顧好自己。」菲碧在阿利安娜的懷裏蹭了蹭，「你看我活蹦亂跳的對不對？我一個人在學院裏沒問題的。」

    菲碧的臉色蒼白，但笑容很燦爛。

    接着她又收斂了笑容，聲音低下來，深沉又肅穆，「安娜姐姐，拜託了……去把他們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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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利安娜在學院裏是個文職人員，通常待在圖書館的實驗室里足不出戶，但作為蜂鳥獵殺小組的成員，她註定不可能是個文弱的小姑娘。在陸巡的眼中，阿利安娜是整個學院中僅次於檸檬的兇殘女性，在殺氣與變態上甚至還遠超檸檬。

    阿利安娜大踏步地行走在走廊上，一邊走一邊解開衣扣，安娜隨手把白大褂甩在地板上，露出底下的黑色緊身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