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殘 第817章 請君莫奏前朝曲(下
而在硝煙與塵囂再度散盡揚州城下。剛剛完成換防和交割的錢具美,也策馬領兵離開了這鏖戰了小半月的營壘。而就此踏上肅清後方的征程之際,他心中居然還有那麼一些隱約留戀。就像是一個打慣了的老對手,還沒有決出勝負就不得不放下的遺憾和釋然。
不過,接下來他也不是真正意義上得以閒下來的。他眼下帶領的這些有大量駐隊營和輔卒組成的二三線部隊,除了在「三支隊」的協助下肅清和鎮壓地方,保護新設立的額營田所和屯莊,重建後續秩序和基層組織之外;同樣還要警戒和防備北面各州的劉漢宏一方呢。
而在城頭上,剛剛完成了一場聲勢浩蕩的公祭,當中將妖道呂用之凌遲處決再燒成灰燼,稍稍振奮了城中軍民士氣,而順勢自稱淮南節度使留後,的楊行慜,也在漠然看着城下的「錢」字將旗落下,而「朱」字將旗的升起。
而在他旁邊廬州同鄉兼謀士之一戴友規,亦在開聲道:
「留後,如今賊來氣銳而兵多,蓋其鋒不可當。而可以挫其眾,不可以力敵。而可久以敝之,若避而走,是就擒也。」
「淮南士民從公入揚,及自賊軍所據下來附者甚眾,公宜遣將其安置編列城中,擇精壯以充軍伍。則賊軍久圍廣陵不動而靡費日益,必皆生思歸之心,既以官軍勝機之時。。」
「當蒙你所言。。」
楊行愍不由的點頭道,卻是心中嘆然。如今城下賊勢復振起來,這一圍之下不知道要曠日持久到什麼時候,才會迎來期待當中的轉機和勝勢啊。
而在北方的濠州境內,州治鍾離城下已經被打着「劉」字旗號,服色雜駁的淮西軍給團團包圍起來。而在逐步建立起來的營盤之中,一車又一車、一馱又一馱的抄掠所得物件,還有一串串蓬頭垢面,哭哭啼啼的男女,也在被不斷的押解過來。
然而,在全取和抄掠了壽州之後,又在濠州州城鍾離城下頓足不前的劉漢宏,卻是沒有多少歡喜顏色。因為他已經接到了五弟劉漢宥所部,在抵近清流城下一戰盡墨僅以身還的消息了;要知道那可是他專門挑選出來的五千馬步健兒,其中更是包括了一千追隨自己橫行江淮的馬隊老卒啊!
就算是五千塊的石頭砸到水裏去,那也是好大一片水花啊!可是按照逃回來的人眾口一詞,這些人馬在清流程下只是一個照面的沖陣,就被賊軍中分出來的一支人馬,在野地陣戰中仗着遮天蔽日的火器,給打的稀里嘩啦、潰不可收拾了。
難道這些太平軍就這麼難以對付和匹敵麼?所以作為兵敗後續的手段和舉措,包括劉漢宥在內所有逃回來的零星人馬,都已經被他下令控制住了。反正當初他是暗自下令劉漢宥的行事,而在明面上基本無人得知。
這樣一旦那些太平賊發現了端倪和線索,想要不依不饒的追究起來,他就可以毫不猶豫的砍下這些「擅自行事」「私啟釁端」的人頭,以為枱面上的交待和對付過去。如果實在逼得緊的話,按照他的心理底線就連劉漢宥也可以交出去。
雖然五郎是追隨他多年的親兄弟,但是除了戰陣上的蠻勇和小聰明之外,此人的眼界和格局也就是那麼回事了;若他的首級能夠為保全自己的基業而派上用場,劉漢宏也完全不介意熱痛割愛一二。想到這裏,他有轉身對着其他人吩咐道:
「地方錢糧要及時搜刮上來,丁壯也要儘可能的抓夠;有多少就想法子羅括多少」
「莫要在乎那些土團莊子的態度和意思了,不聽招呼不聽勸的,就給我開了它!」
「咱們的根腳還是在手下這些人馬多不多,壯不壯,其他的民心、人望什麼玩意,說再多都也是虛頭。。只要能夠在短時內聚得兵強馬壯,就算揚州城裏的那位說話也大可當他放個屁。」
「更莫說現如今那南邊的太平軍已經殺江來了,咱們也要做好好生應付的亦應準備;要曉得那楊憨子都被人給圍在了廣陵,孫儒也躲在山陽城中只剩半口氣了,誰曉得下一步又回輪到哪家?自然是能夠藉助的力量都要想法子藉助了?」
說到這裏,他不由轉頭對着其中一名部下問道:
「過河去蔡州秦宗權那處的信使可有回覆了?難道他要坐視孫儒這一路就此覆亡在淮南麼?還有淮上三鎮的感化軍、武寧軍,難道就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了麼?再派人去蔡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