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沈霜手掌在面前揮了揮，驅散灰塵，看着殘破的門窗，還有鋪滿一層層灰的地，眉頭不禁大皺，「凡哥，你確定藏寶線索在這破地方？」

    「對啊，這地方已經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連祭祀的人都沒有，寶藏就在這裏呀？」秦語曦捂着鼻子道。

    「叫你們兩個不要來，住在房間就好，偏要跟來。看看寒，多冷靜。闖賊寶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到現在早就滄海桑田，而窮莫棧方圓百里都沒有什麼人煙，荒蕪不是很正常嗎？」沈若凡道。

    「醒都醒了，不跟着來，不是很無聊嗎？」秦語曦笑道，「若凡，說是武聖廟裏，你為什麼肯定是這家武聖廟嗎？」

    「因為窮莫棧方圓百里就只有這麼一家岳王廟呀。」沈若凡走進廟裏道，這次來的人很少，只有他自己、寒、秦語曦、沈霜。

    本來他是想一個人來的，但秦語曦幾個知道消息也跟着來，至於六耳幾個，沈若凡則沒讓他們跟，留下來當幌子，否則人離開太多，楚狂雲不好忽悠。

    「岳王廟？武聖不是關公嗎？為什麼找岳飛呀？」沈霜詫異道。

    「古今以來，稱武聖者，何止關羽一人？第一武聖，乃是號稱兵家始祖的姜太公姜子牙，匡扶大周八百年基業，時代最早，但到明朝時候朱元璋認為姜子牙做過商朝臣子，卻幫了大周，有不忠之嫌，就把他給挪下來了。然後岳飛，關羽閃亮登場，分別為岳聖帝君和關聖帝君，可以說都是武聖，也可以說是武聖候選人，直到八旗入關。岳飛一生最大功績在於抗金，但滿人就是女真，怎麼可能允許這個曾經阻撓自己祖先的當武聖？而且他們很喜歡關羽，從上到下都喜歡，甚至把關羽地位拔的比孔子還高，唱戲的要是唱關公都必須得焚香沐浴，齋戒三天，所以關羽徹底擊敗岳飛佔據武聖寶座，一直到了現在。」沈若凡解釋道。

    「神靈原來還能換呀？」沈霜驚嘆道。

    「三爺是不是真把你寵壞了，詩詞歷史等等，沈家人應該是最熟的才對。高中歷史有句話，我記得很清楚不是神以自己的模樣創造人，而是人以自己的模樣創造神。所謂神，大多人造。尤其是最上面的皇帝和最下面的百姓，天子可代天封神，而百姓發自真心信仰，人數多了，也就是神。」沈若凡看了眼沈霜。

    「最為典型的例子，就是現在多數人認為的天上主宰老天爺玉皇大帝。當初宋遼交戰議和，宋真宗簽訂檀淵之盟，約定每年給大遼歲幣，是中華數千年來第一次中原正統王朝長期向異族低頭，宋真宗一開始很開心，因為不怕被打了，但後來就發現太恥辱所以開始利用道家進行政治遮羞，謊稱玉皇託夢，天書下降。於是玉皇大帝，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神靈，一躍成為天地主宰，道教努力運作，就和傳統的至高神昊天上帝融合成一個神靈。然後現在，大家就只知道玉皇大帝，至於昊天，誰呀？」

    「而現在因為武尊歷史被魔改，滿人還在關外苦逼又兇殘地當強盜，人們尋找武聖的時候，自然更傾向於曾經抗金的英雄岳飛。說到底，政治最大，就算是上帝在皇帝面前也得低頭換人，何況是個武聖？」

    「神靈也分三六九等，最初最古老的一等神是伏羲女媧共工，他們是我們民族最根本的信仰存在，他們的存在不是出於政治需求，或者是人們最初對世界的探索想法，如盤古，或是努力為人民生存做出不可磨滅貢獻的，如伏羲神農，他們不是神，但他們做了神做不到的事情，那他們就是神。只不過人們總是健忘的，所以如今你可以隨地看到寺廟道觀，卻見不到什麼祭祀伏羲女媧神農的神廟，他們差不多是消失的，雖然他們才是真正的神。」

    「二等神就是宗教神靈，因為各種宗教信仰和各種利益想法出來的，像元始天尊如來佛祖，不配前者相提並論，雖然有些人荒謬地拿這些在比。也沒辦法，畢竟他們有市場，會包裝會宣傳，還能炒作。」

    「三等神就是小說神靈，各種偽神，圖個樂看看就是，卻有一些小白把這些當做真正神靈，反倒自視正統，對真正神話指手畫腳。最出名的該是鴻鈞。」

    「而武聖這種神介於一二之間，有政治需求，也有人民信仰。」

    「別跑題了，這不是神話而是武俠，快過來看看，這槍不對。」

    在沈若凡科普時候就已經開始尋找線索的寒站在台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