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無藥可救的女人。」

    黑暗中的聲音如此悠悠地說着，但是感慨的同時卻又莫名帶着少許懷念。

    「愚蠢並不總是貶義詞，」那個聲音如實說着，「如果你確定你走的是正確的路，那麼愚蠢也可能是正確的新方向，只是——你確定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葉伊頭也不回的回答着。

    她已經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自己，她就是全世界，她就是全部。

    「……一定以及肯定，」那聲音繼續感慨，「多麼自信又美好的想法，多麼完美又絕望的信念，我喜歡你這樣的人生，但是我又莫名其妙地討厭你這樣的選擇，或許，你就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笑話，也或者你的存在本就是對世界的最大挑釁，我會儘量習慣你的存在，就像我會習慣過去的任何一件東西。」

    「你是怎麼想的，和我有關係嗎？」

    葉伊繼續朝前走。

    黑暗越來越濃烈，但是黑暗中的自我卻越來越清晰。

    她知道，在黑暗的盡頭等待着自己的，並不一定都是毀滅，也可能是——

    愛情！

    讓人心醉的愛情。

    「我相信我的未來會是如我心意的美滿，」她說，「正像我相信戰海霆總是愛着我，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對未來的期待，我不會因為你們的某些言論就放棄了主見，我……」

    話，突然說不下去。

    黑暗中有大量的蟲鳥撲面而來，瘋狂而野蠻的衝過來，殺得人措手不及！

    「這……」

    「你不是說無所謂黑暗中的任何敵人嗎？現在，敵人真正殺了你過來，你還能笑着表示你不介意嗎？」

    「能！」

    葉伊抬手，指尖有金色在閃爍。

    「我相信我的每一個選擇，相信我做的每一件事情，相信我的未來註定在我的手中！」

    話音落，金色變化為可怕的長劍斬殺前方。

    黑暗像落進碎紙機你的破布一般紛紛碎裂。

    葉伊靜靜地看着這些碎裂的黑暗，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

    「你的冷血讓我害怕。」

    那個聲音又開始動搖葉伊的心智。

    葉伊只是微笑，不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她就是她，不用向任何人證明的她。

    ……

    黑暗中的破碎越來越多，圍攻葉伊的黑暗也越來越兇殘。

    但是這些黑暗總是會在將要碰到葉伊的身體的時候被看不見的另一股力量擊碎，它們仿佛已經不存在欲望的顏料或者玻璃片，頻頻地落在地上，扎進地板裏面，然後融化在黑暗中。

    襲擊物的詭異質感讓葉伊感覺莫名不適。

    「……為什麼有種被套路的感覺？」

    「因為你確實是被套路了。」

    葉桀的聲音突然響起：「知道為什麼那個聲音要不斷的誤導你嗎？」

    「為什麼？」

    「因為誤導可以讓你相信他的存在，而你的念力是非常強大的，只有當你選擇相信的時候，他的存在才會變成真實的存在。」

    葉桀說着一些匪夷所思的話，但是葉伊知道，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明白了，」她說，「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

    「知道就好。」

    葉桀一聲嘆息，隨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伊繼續走下去。

    黑暗中的每一絲變化都讓她感覺莫名的懷念，仿佛與生俱來的感覺，但是懷念深處又會產生莫名的不適，因為這些懷念本身是不應該存在的。

    「……好奇怪的感覺。」她說，「奇怪得讓我懷疑我自己其實是不真實的存在。」

    「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

    黑暗中的聲音如此說着：「你既然已經發現這裏的最大問題，為什麼還要繼續在這個世界裏面走動？你不是說沒有任何力量能夠讓你——」

    「閉嘴！」

    叱咤時，長劍飛起，捲動完全的金色。

    如長虹一般的金光閃爍席捲而來，將黑暗切成當眾裂開的兩片布。

    黑暗中的怪物因此露出原本面容。

    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