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所內並沒有想像中的混亂繁忙，除了衛兵和報務兵之外，就剩下了一名上校和一名中校，張煒直接將邱偉畫的圖呈給了兩名軍官。

    「長官，這是日軍大體的防禦配置，我營組織了一次佯攻，日軍的防禦很嚴密，在原有陣地的基礎上構築了大量的散兵坑並修建了大量的堡壘，單憑我們營和友軍兩個營的實力，很難打下日軍陣地。」

    中校拿着圖，上校團長看了好一會兒，沉默了半天才說話：「這圖上畫的很亂，可看上去日軍的防備也不是很嚴密，幾座臨時構築的堡壘，難道就那麼難打？」上校的表情充滿了懷疑。

    張煒心說壞了，邱偉的圖畫的不錯，可是日軍堡壘和陣地上的火力配置卻沒有標出來，從簡圖上看去，日軍的防禦陣地的確有些「其貌不揚。」趕忙解釋道。

    「長官，日軍的碉堡內配有兩挺以上的機關槍，所有碉堡都開了不只有一個射擊口，火力很猛烈，八二迫擊炮和我營手中的幾具擲彈筒根本打不了這些堡壘。散兵坑和後備火力也很完善，擲彈筒，步槍，步炮都有，我們手頭上沒有像樣的攻堅火力，沒有平射炮，單靠步兵根本吃不下日軍陣地。」

    「我們營配屬給您的團，和小鬼子拼命肯定是往死了拼，可這白白送死的活兒不能幹，和我們營一起的還有您的兩個營，我以前也是教導總隊的，我也不能拿那些弟兄的命去餵日本人的機槍。」

    中校看向張煒的眼神為之一變：「你以前是教導總隊的？」

    「是，長官，南京那會兒我在李西開團長的步兵三團當排長，後來打散了，就跟着邱長官。」46師是教導總隊改編的，張煒故意說自己以前的事，也是想看能不能碰上原教導總隊的人，這樣也好說話。

    「團長，聽他詳細說說吧，他們突擊縱隊的這個準備營配給咱們團協同攻擊，之前打的都很賣力。」中校遞給自己一個眼色，對上校說道。

    張煒心想，攀關係還是有用的，這個中校雖然沒見過，聽他幫自己說話的意思，估摸着以前也是教導總隊的軍官，教導總隊在南京傷亡慘重，活下來的軍官一部分跟着總隊餘部改編成46師，另一部分去了別的地方任職，這中校人不錯，念在以前都在一個部隊混過的份上幫張煒說了說好話。

    「那你就詳細說說，日本人的防禦。」中校軍官的話起了作用，上校團長打算聽一聽張煒想說什麼。

    「二位長官，日軍的防禦，以堡壘為核心，配置大量輕重機槍，其中每一個堡壘內，都開了兩個甚至三個射口，可以向不同的方向射擊，在陣地前構成了交叉火力網，這些堡壘的材質基本上以圓木為主，用各種材料，沙袋加強，最大限度的增加了對彈片的抵禦能力。」

    「堡壘周圍是散兵坑和立射戰壕，與堡壘之間以交通溝互相呼應，散兵坑中的日軍以步槍為主，兼有輕機槍和擲彈筒，散兵坑的作用是配合堡壘，抵禦我軍步兵，為堡壘的火力查缺補漏。」

    「日本人的工事是野戰急造而成，不算永備工事也不是半永備工事，只是比較堅固的臨時工事，但是我們沒有足夠的攻堅武器，擲彈筒和八二炮砸不開堡壘，壓制散兵坑，數量也不夠，能打堡壘必須要平射炮，步兵向前攻擊推進還需要火力掩護，炮火壓制，這些我營和友軍的兩個營都沒有！」

    張煒一邊說，兩名軍官的神情愈發嚴肅，如果說剛才他們還覺得張煒有一定的避戰嫌疑的話，那麼聽完張煒的話，這兩位軍官逐漸覺得，日軍的陣地確實很難打。

    特別是那上校團長，大致了解完日軍的陣地配置，發現自己的一個步兵團，根本就找不出合適的攻堅武器，連一門戰防炮都沒有，心裏也覺得面前的這個友軍少校說的有道理。

    「日軍的工事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可是咱手裏根本就沒有趁手的武器！」

    「如你所言，這小日本的陣地的確不好啃，你要什麼？」上校團長算是看出來了，張煒此行是要東西的，從話里也能聽出來，沒提到暫緩攻擊和不去攻擊的意思，而是反覆提及武器，明顯是有所求，還把「友軍」也就是自己手下的一二營給捎帶上了，看來自己的手下，對於攻擊也感到吃力。

    「長官，其實也不難，掩護我們推進，攻擊前進，需要壓制住日軍的散兵坑，否則我們根本碰不上日軍主陣地，這個就要靠炮火壓制，最好是山炮的火力增援。」

    「山炮？這個我可以去和師長說，問題是不大的，還有嗎？」

    「平射炮！」

    「這個東西恐怕無能為力，我們全師都沒有平射炮，這東西去哪裏給你找？」

    「長官，我們突擊縱隊有，我想借用您的電台和電話後方聯繫一下，向邱長官申請戰防炮的增援。」

    上校團長點了點頭：「可以！」

    軍情緊急，商談完，張煒和他們立刻行動了起來，兩名軍官需要向46師師部申請炮擊支援，張煒需要向邱清泉申請援助，

    國軍目前的編制，一個師兩個步兵旅，四個步兵團，野戰步兵團上面還有一個旅部，有線的野戰電話能通到旅部和離得近的作戰營，和師部和更高級別的單位只能靠電台來聯繫，張煒之前直接拿電話聯繫邱清泉的想法，完全不可能實現。

    於是，張煒被晾在了這裏，兩個軍官分別起草電文，向師部和27軍軍部發電，申請炮擊和戰防炮支援，其中申請戰防炮增援的電文中提及了張煒和準備營，張煒除了等着，就只能等着，在指揮所里呆的實在是不舒服，乾脆就走到了院裏候着。

    無奈的張煒蹲在了指揮所外，以國軍聯繫的效率和繁雜的指揮機構，落後的通信調度能力，怕不是要等上好一會兒，而且上午的時候，配合張煒他們作戰的t26戰車就已經調走，沒準是邱清泉把戰車部隊集中，親自指揮戰車部隊參加一線攻擊了，要是那樣，更倒霉！

    突擊縱隊的戰車營，準備營，戰防炮營，上上下下一兵一卒，只要沒有更高級別的命令，各部分的臨時調動都要經過邱清泉的同意，他要是在一線作戰而不在後方的指揮崗位，這戰防炮的調用更麻煩。

    「唉！真他娘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