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的問話讓沙正陽無言以對。
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沒有答案,或者說心中無數,所以無法回答。
他甚至連顧湄家庭究竟是一個什麼情況都不清楚,他也沒有刻意去了解,而齊瑞芬作為顧湄的閨蜜,好像也沒有提到過顧湄的家庭,只是說顧湄家境很不錯,其父應該是在經商,應該頗有家資。
這種感情能維繫多久,或者就像是雷霆所說,瘋狂的燃燒之後就是餘燼,那真的和孫妍這段感情又有何區別?
雷霆把沙正陽送到了幽園門口就離開了。
沙正陽剛踏入大宅大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微胖青年早已經迎了上來,「沙縣長,您好,我是袁書記的秘書小穀穀同生。」
「你好。」聽見人喊自己沙縣長,沙正陽還有些不太適應,真陽縣人大還沒有過會呢,理論上自己還只是真陽縣委副書記。
「袁書記已經在那邊等您了,我帶您過去。」
微胖青年穀同生不是第一次見到沙正陽,但是沙正陽卻是第一次見到對方。
以前沙正陽和袁成功在一起時,這位秘書從未出現過,感覺袁成功平素一般不喜歡帶秘書出來。
「好。」沙正陽點頭。
沿着大門進去,身着旗袍的女服務員微微欠身,粉妝玉琢,姿色都不賴,堪比日後三四線城市裏那些所謂的房車展的模特兒了。
在這個時代,在宛州,這絕對又開了一個頭炮。
也不知道這家幽園的老闆是從哪裏借鑑來的,但是放在現在的宛州,絕對逼格滿滿,高大上的風騷氣息迎風飄出三十里。
微胖青年把沙正陽帶到了一處幽靜所在的茶室,上邊居然掛着一副楹聯,「談笑有鴻儒,來往無白丁」,橫批是「何陋之有」。
也不知道這幽園主人是附庸風雅,還是真的是一代儒商了。
茶室不大,兩張酸枝木的官帽椅,估計是高仿的,不太可能是明代的,還有一張高腳茶几,袁成功坐在靠左那張,正在饒有興致的為茶注水。
把沙正陽引到,谷同生就掩門離開。
袁成功也沒有起身,直接招手示意沙正陽入座,「坐,正陽,嘗嘗明前龍井,一個朋友從杭州帶回來的,他說質量如何不敢保證,但是肯定是明前的。」
「嗯,杭州龍井自然是不錯的,但其實咱們宛州的茶葉也還是很有歷史的,像桐山的山中野茶,宋代就很有名。」
沙正陽隨口挑起一個話題。
「香城的伏龍山區本來也是很好的茶葉產區,但是宛州茶有茶無名,茶農利潤微薄,制茶業幾近於無,還停留在很原始的初加工階段,也沒有自創品牌,所以很可惜。」
袁成功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句話,都能被對方拉出一番話題來,把他談話的節奏都給破壞了,讓他一時間之前準備的許多話居然都不好說出口了。
鬱悶了一下,袁成功端起茶抿了一口,調整了一下氣氛。
「正陽,是不是沒想到?反正我是沒想到。」袁成功放下茶盅,身體靠在椅背上,目光里多了幾分悵惘,不無感慨,「前年去南粵時,我真沒想到咱們倆會成搭檔。」
「成功書記,的確沒想到,我之前考慮過宛陽,考慮過大野,考慮過桐山,也考慮過山都,甚至也考慮留在經開區擔任主任,唯獨沒想過來真陽。」沙正陽也很坦然,「但後來林書記和馮市長和我談了話之後,我覺得也許來真陽才是合適的。」
「嗯,我也一直以為,如果你不去宛陽,那就應該留在經開區,但是這一次市委和我談話說老祝要走,我就想,可能你要來,不出所料,林書記就說你來真陽和我搭檔。」
袁成功微微側首,似乎是在回憶當時林春鳴和他談話時的情形。
「林書記說,宛州經開區的開局很好,後勁十足,真陽緊鄰經開區,當有所作為,形成並駕齊驅之勢,對真陽寄予厚望,我倍感壓力,好在你能來,我心中稍寬。」
沙正陽也在評判袁成功話語中的真實含義。
真陽前幾年發展不錯,但這一兩年受制於市經開區的迅猛發展,明顯居於劣勢,好的項目投資都基本上到了距離主城區更近,基礎設施建設更完善的市經開區,可以說是非戰之罪。